“大帅所言极是,张德全那天确实像个疯狗一般的咬大帅,说是大帅下毒要毒杀太上皇。要不是大帅有忍耐涵养制止了我,我当时便一刀劈了他。这家伙似乎也并不怕死。”赵青大声道。
高仙芝微微点头道:“也就是说,张德全写这封信的动机是没问题的。而且他也确实没有什么人可求,除了求二郎求咱们神策军,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办法。”
“是啊,除了我们可求,他又能求谁呢?张德全倒也是果敢之人,我倒是对他有些佩服了。”王源笑道。
“可是他求错了人了,我们可不会去管他们父子之间的屁事。叫我说,太上皇活着也是累赘,干脆死了算了。这李瑁也不知道为什么,恨太上皇便一刀砍了便是,干什么要留着他受罪。”刘德海翻着白眼道。
“刘大将军,这你便不懂了。杀李珙等人或有借口,毕竟他们起兵夺位。杀太上皇,这罪过可就大了。太上皇可是传位于他的啊,他若动手杀了太上皇,岂非成了天下万夫所指之人么?他再想杀,也不敢动手,只能折磨太上皇解气。”高仙芝沉声道。
“或许是恨得狠了,不想直接杀了,猫捉老鼠慢慢玩死更解气。”赵青道。
“你怎知道他是恨的狠了?太上皇连皇位都传给他了。为了这事,都不惜跟咱们大帅翻脸。这小子干什么还这么恨太上皇?”刘德海叫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以为太上皇是情愿传位么?他是无奈之举罢了。而且,夺妻之恨你知道么?太上皇夺了李瑁的妻子据为己有,公公占了儿媳妇,这事儿你能忍?”谭平嗤笑道。
“哦。原来如此,是够窝心的,李瑁好多年都被人戳脊梁骨耻笑,恐怕确实恨得牙根疼。”刘德海恍然道。
“然而……那贵妃娘娘,最终成了咱们大帅的房中……”谭平嘿嘿笑道。
“闭嘴,谭平你昏头了么?”柳钧一声断喝,打断了谭平的话。
谭平醒悟过来,吓得噗通跪倒在王源面前连声告罪。自己说油了嘴巴,居然忘了王源就在眼前,说出这等话来,当真是该死之极。况且柳钧还在场,自己说的可是柳钧母亲的妹妹,柳钧可不像大帅那么好说话。
王源无语的看着谭平,他倒是无意去责罚他。这些人私底下不知如何的油嘴滑舌,自己和秦国夫人杨玉环的那点事儿怕是已经是他们私底下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谈资了。这等八卦之事,想要人不说,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谭平,你平素乱说话也就罢了,这时候你也管不住嘴巴。大帅待你如兄弟,那么你便可以仰仗于此口无遮拦么?”高仙芝也厉声喝道。
“对不住,对不住,高副帅说的是,请柳小将军原谅,请大帅责罚。我这张破嘴,当真是该缝起来。大帅,今后卑职再不多嘴了,再说一句闲话,您砍了我脑袋。”谭平脸都白了,连连磕头告罪。
王源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起来吧,谁要砍了你脑袋?不过你也该收敛了。柳钧,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了吧。”
柳钧恨恨的道:“义父,您就是心慈手软,将来他要骑到你头上撒尿了。”
“啪啪啪啪啪。”谭平闻言,挥手开始自扇耳光,几下便打的自己嘴巴喷血,脸也肿了起来。
王源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扶他起身,喝道:“这是干什么?以后收敛些便是了,这也算事么?”
谭平看了一眼柳钧,柳钧冷哼不语。高仙芝皱眉道:“大帅都不怪你了,你还不起来作甚?要记着,要有上下尊卑之心,莫以为跟了大帅立了功劳,便可以不懂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的功劳从何而来?还不是大帅替你们挣的。”
谭平连声称是,羞愧起身站在一旁。高仙芝一席话说的众人极不自然,赵青刘德海宋建功等人听在耳中,均心中凛然。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和谭平那般。确实,大帅是肯定要起事的了,若夺了江山,便是皇帝。若不懂上下尊卑之分,便是在找死了。谭平其实只是嘴巴太糙了,他的妹妹嫁给了黄三为妻,所以自以为关系很近,说话之际便不太注意。赵青额外的提醒自己,自己虽娶了黄杏,也算是跟大帅有了一丝的牵连,但自己可万万不可因此而不知好歹,不然可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怎么搞成这样?咱们今日是在商量事情的,怎么跑了题?谭平,去洗一洗脸再来。柳钧,你退下,你言重了。”王源打着哈哈道。
谭平含糊的应了,忙退了出去,柳钧也退到一旁站着。王源重新落座,他心里其实对这突然爆发的事情还是满意的,特别是高仙芝一番话,王源自己不好说,高仙芝代替自己说了出来,这是好事。有些事不是故意要疏离感情,而是必须要这么做。打仗的时候是兄弟,可不分你我。但战场之外,没规矩是不成的。今日之后,恐怕众人都会自己想一想自己的言行了。
“说正题说正题,兄长,咱们说到哪里了?”王源摆手道。
高仙芝沉声道:“咱们说到张德全求咱们去救太上皇的合理性。”
“对对对,正说到这一点。刚才刘德海说,反正我们不会去救。唔……这一点倒是值得商榷的。”王源沉思道。
“什么?莫非大帅竟然想去救太上皇?”柳钧宋建功等人大惊道。
高仙芝也皱了眉头道:“二郎,你难道想出手?这个时候……怕是不妥当吧。”
王源笑道:“兄长,可还记得那日咱们说的话?我们现在最缺的便是一个合适的起兵的理由。这封信或许便是一个契机呢。”
高仙芝皱眉道:“二郎想当然了,难道二郎仅凭这封信,便有出兵的理由?这可不成。且不论这封信的真伪,就算是真的,上面写的内容也都是真的,凭着一封内侍的信起兵,这绝不是什么好理由。”
王源摇头笑道:“兄长会错意了,我并非是凭着这封信起兵,而是这封信会给我们带来契机。咱们要起兵,最合适的理由莫过于以李瑁皇位的不合法为理由。而李瑁的皇位是否正当,我们说了不算,只有一个人说了算,那便是……太上皇。”
高仙芝睁大眼睛,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要太上皇改口告知天下人,是李瑁篡可皇位?”
王源微笑点头道:“正是。只有太上皇改口,说他的传位诏书是假的,李瑁是篡夺大唐皇位,并且授权我们夺会皇位,我们的出兵便是合理合法。不但不会被人质疑,反而会受到拥戴。而且这对李瑁一方也是个重重的打击。李瑁手下的官员有不少正是因为那道太上皇的传位诏书才依附于李瑁的。一旦得知李瑁的皇位不正,他们内部便会人心惶惶。这叫做此消彼长。”
高仙芝吸了口凉气,皱眉苦思片刻,沉声道:“然而,这件事未必能如你的愿吧。太上皇被禁足于骊山宫,照这信上所写已经行将就木,怎么可能会推翻他之前的传位诏书,怎么可能授权我们出兵夺位?”
王源道:“兄长,你真以为太上皇如此软弱么?太上皇是经过大风浪的,岂会轻易便倒下?一般人经历了这么多早就撑不下去了,而他却还活的好好的。所谓痴痴呆呆卧床不起,以我个人对太上皇的了解,那可能是假象。便是这封信,也极有可能是太上皇授意张德全所写。试想,一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