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22日16:27,伦敦,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一整天,天空依然阴霾,只有10度的气温,阴冷浸满每一条大街小巷。勤耕集团办公楼顶层办公室中,一身浅灰色戗驳领双排扣西装的周鸿儒闲适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公道杯中的茶汤冉冉升起一道清白的水汽,手机铃声将他的目光和手从茶台上移开。周鸿儒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探身用右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信息他儒雅淡然的脸上绽开一丝微笑。侧目瞟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座钟后,好像觉得衬衫衣领有些紧会影响他接电话一样,于是他用空着的左手轻轻拉了拉衬衫领口,接通电话周鸿儒轻声和蔼的对着电话道:“正正,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有什么好消息急着告诉爸爸吗?”
2002年10月23日00:27,本溪,环球酒店套房中,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拉着姐姐的手。手机的免提扩音器中传来周鸿儒和蔼的声音。李正将姐姐的拉近些,松开姐姐的手,转而将右臂从背后环住姐姐,右臂用力将姐姐更紧一些的抱着,之后才对电话中的周鸿儒回答道:“是的爸爸,我有三个消息想要告诉您。”
“三个消息?这么多,你不怕老头子消化不了吗?”,电话那边的周鸿儒甚至笑出了“呵呵”声。
“爸爸,我更担心您因为第一个好消息今晚睡不着。”,李正扭头看着姐姐笑着回答周鸿儒。
“那快说吧,让我听听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周鸿儒眨了眨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
“算了,我还是先说第二个消息吧,这消息没那么劲爆。”李正顿了顿继续道:“我找到了吕爸爸和两个哥哥,他们搬到河畔花园和我一起住了。”
“太好了,吕爸爸怎么样?他好吗?”,周鸿儒显得有些兴奋的急切问道。
李正说话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些道:“两个哥哥都很好,包子铺扩建了生意也很好,只是吕爸爸生病了,尿毒症中期。很可能最终解决办法只能换肾,所以我给boris打过电话了。”
周鸿儒收起了兴奋的笑容,稍微沉默了一下道:“儿子,不管怎样,我们得让吕爸爸好起来。懂吗儿子?”
李正坚定的回道:“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爸爸。”
“相信你能处理好,一旦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来想办法,我们一起解决。”,周鸿儒用严肃认真和极其平稳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我明白,谢谢爸爸。”
“好了,那下面该是哪个消息,第一个还是第三个?”,周鸿儒淡淡的道。
“好吧,我说实话爸爸,下面是第一个消息,我甚至担心这不是真的,所以我是把李冰紧紧的抱在怀里才给您拨电话的。现在李冰正摸着我的头看着我脸上的傻笑呢,她不知道她自己现在也是一脸傻笑,其实她笑的要更傻一点。”,李正一脸傻笑的道。
周鸿儒的嘴张合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他快步走到窗边,从茶几上直接拿起公道杯喝了一大口茶,茶水还很热,他被烫的呛了一下,于是放下公道杯用手摸了摸嘴角,笑的有些合不拢嘴道:“你是说你找到姐姐了?李冰她好吗?”。
其实早在李正Year10,也就是中学四年级(Year6-Year11五年制)。准备开始备考GcSE前。周鸿儒就主张要找到李冰,将李冰也接到英国与李正一起生活。同时cynthia(辛西娅)甚至希望自己亲自到中国寻找李冰,当时她说:“正正是我的儿子,我儿子的姐姐,那一定是我的女儿呀,我要亲自去找到女儿,把她带回家。”。但那时李正拒绝了,他坚定的坚持要自己找李冰。在李正18岁生日那天,李正终于开口向周鸿儒一家完整的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那时周仁德、周鸿儒、cynthia(辛西娅)围坐在他身边,餐桌上李正刚刚吹熄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在cynthia(辛西娅)询问李正许了什么愿的时候,李正收起了灿烂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这个生日愿望与之前9个是相同的,我希望找到姐姐李冰和那个杀害我亲生父母的凶手并亲手撕碎他。”。直到这时,三人才知道原来李正的亲生父母是遇害身亡。
李正开始逐个的拔下插在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他缓慢的伸出手,拔下第一根蜡烛,将蜡烛拿到眼前端详着,李正情绪平稳的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我出生在中国本溪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我的生父是本溪钢铁厂的一名工程师,他的主要工作应该是研究钢铁冶炼配方,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大堆大堆的研究资料和他的研究手稿,其中很多资料是俄文的,当然,他的手稿中也夹杂着很多的俄文,那应该是一些专有词汇吧?现在想来是这样。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俄文和中文一样,我经常俄文和中文相互夹杂在一起说,因为中文和俄文对我来说都是母语,我的母亲是苏联人,前苏联利沃夫工艺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李正将第一根蜡烛放在桌面的左手边,然后沉稳的拔下蛋糕上的第二根蜡烛,同样将蜡烛拿到眼前端详,这根蜡烛与前一根不同,它的燃芯稍微偏向蜡烛的一侧,这导致这根蜡烛燃烧的并不均匀,它的一侧比另一侧燃烧的要多一些,这使它的燃面成了一个大概20度向下的斜坡。手中摆弄着第二根蜡烛李正继续道:“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我记得她湛蓝的眼睛和白且丝滑的皮肤,她的皮肤好像顶级的丝绸一般丝滑。”;
李正将第二根蜡烛与第一根蜡烛并排放好,又将手缓缓的伸向蛋糕上的第三根蜡烛,在拔起第三根蜡烛的同时,李正微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好像已经记不起她做的红菜汤了,但我确切的记得她做的红菜汤很好吃,每次我都会把红菜汤吃的一点都不剩。”;
第三根蜡烛并没有在李正手里多做停留,这时它已经静静的躺在前两根蜡烛身边,他们排列的整整齐齐像是准备接受检阅的仪仗队。
当拔下第四根蜡烛的时候,李正迟疑了一下,虽然他的生母从小教他俄语,但此时他才记起自己始终不知道外公和外婆的俄文全名,他只记得小时候一些老人叫他外公“老奥大哥”,这应该是他们将外公的俄文名字音译后按中文习惯简化后的称呼,他们称呼的亲切,外公同样开心的应声;
第四根蜡烛好像燃烧的有些慢,它比前三根稍微长出一点,大概一两个毫米的样子,李正将它排在前三根蜡烛的最前面,就像学校体育课上的队列一样——大个子站在队列最前面。
于是他又将手伸向第五根蜡烛,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逻辑才又接着说:“她是随我的外公、外婆到中国的,外公是一个冶炼专家,他帮助中国建设本溪钢铁厂,很多人都亲切的称呼他“老奥大哥”,他总是拥抱那些这样称呼他的人。他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在我的印象中他时刻都是面带笑容的,我不知道他没有笑容时是个什么样子。”;
李正回忆着外公时刻挂在脸上的微笑和外公开心时爽朗的笑声,将手伸向第六根蜡烛;“ekaтepnha(叶卡捷琳娜),我的外婆,她是一个和蔼、温柔的人,她会做非常非常多的美食,苏联的、中国的、德国的、意大利的等等等等,她就是厨神本人。呃……当然除了黑胡椒土豆泥馅的饺子,我知道那会儿她一定是在和破坏美食的魔鬼在战斗,战斗让她分心了,不然那饺子绝不会出现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