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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2页)

“等成绩出来之后我们再谈好吗?现在你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安心等待结果。你一向都很听话,这次也不许不听我的。”

“好,但我终究与中国人民大学无缘。”我恍恍惚惚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高考只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并不决定你的未来,上了大学之后你还可以考中国人民大学的研究生啊!”

虽然詹青琼一直在安慰我、劝导我,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开口说话了。承诺没有实现,我就得遵守承诺没有实现之后的承诺——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十年孑然一身。

这如何不让人心伤?

男人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我一定要遵守。

最终,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我都填报了厦门大学,第三志愿和第四志愿空着,之后匆匆离开了教室。刚踏出教室前门,我的泪水就哗哗地往下掉。我再也没有忍住。

詹青琼追了出来,我跑得更快,终究没有回头,一口气奔到汽车站,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去年暑假回家,一路上的风景很美,花草树木都冲我微笑,对我说话,那么亲切,那么自然;这一次,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似乎都在嘲笑,让人生厌。我唯有闭上双眼,任凭思绪飞驰。

任何时候,家是心灵的港湾。半年没有回家,母亲见到我,高兴而又心痛地望着我:“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不想告诉母亲,我的体重已经不到100斤了;不想告诉她,这半年来我晕倒过两次;也不想告诉她,对于我来说高考的失败;至于感情上的事,我更加只会深藏于心中。

我强颜欢笑说:“没事!”便独自一人走进自己的房间,躺下了,真的感觉好累!母亲十分体谅,不再追问,也半句未提高考的事情。

村子里的好些人见了我,都笑问:“那么瘦?难道你还担心高考吗?”我唯有苦笑,谁能知道我心中真正的担忧呢!

其实高考成绩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我的志愿填的不是中国人民大学,我的梦想已经暂时终结,而这一点恐怕只有我与詹青琼最明白。

2001年7月13日晚,当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宣布第29届奥运会在北京举行的时候,全国一片欢腾,电视所有频道都在热播这一特大喜讯,而我却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白天还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脸上要挂着笑容。实在闲得无聊,无法排遣的时候,我甚至与村子里的人一起玩麻将,麻醉自己。

有苦,我只能往自己心里咽,因为这个“苦”说不出来,也无人可以诉说。

2001年7月25日,湖北省录取分数线正式公布,文科一本线为524分,二本线为488分,而我的高考成绩是536分,竟然比估计的分数还要低出十几分!除了数学正常发挥138分之外,其余科目表现十分平常。

这个分数,厦门大学也不用指望了,一本其他学校,我连志愿都没有填。我对着电视和墙壁发呆了好几天,父亲和母亲不是很理解高考“成绩”与“志愿”的同等重要性,不解地问道:“上了一本线,也没有一本学校读吗?”

我只好解释:“没有填报该校志愿,学校不会接收。”

“那你当初怎么就填一个学校呢?”

我唯有沉默。其实除了中国人民大学之外,其他院校我都不想填。这又如何去解释呢?

“上二本,还是复读,你自己决定。”父亲轻叹。

有几个亲戚朋友也劝我复读一年,前景或许更加明朗。我的心极其纠结:曾经的我,在学习上与张玲玲、赵芳馨不相上下的人,现在竟然要沦落到念二本院校?或者还要复读?

真是苦不堪言,最后我连去蕲春一中的勇气都没有。填报二本志愿的时候,我只好告诉陈曦让他帮我代填。

8月份,高考录取通知书陆续下来了。

张玲玲表现也不是很出众,544分,但很幸运,被华东师范大学录取;赵芳馨563分,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大学;方杰548分,志愿填得也不是很好,考上了西安外国语学院(现名西安外国语大学);王利发挥较好,572分,考上了武汉大学;这些曾经与我齐头并进的人,都陆续拿到了较为满意的录取通知书。

我作文偏题得0分的时候总分都比吴涛高,连他都考了538分。但他志愿填得比我明智,上了湖北大学。陈曦和蒋飞飞成绩刚过二本线,估计也没有好学校读,铁心决定再来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诀别 真情

我心流血,但一切已成现实。

复读?二本?两个念头重复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呆呆地望着那本日志,不知流下了多少泪水。

最后咬着自己的手指直至流血,为詹青琼写下了最后一篇日志。写完的时候,那一页纸被泪水浸濡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到底写了些什么,我现在真的记不清。那个时候我的头脑本来就已麻木,但第一句话“喜欢上你,被你喜欢,是我一辈子最大的荣幸”和最后一句话“爱上你,我绝不后悔!绝不后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本日志,本来就为她而写,是属于她的。并且她自己也本想用她那本日志与我交换,是该送给她的时候了。

与詹青琼最后一次见面是8月20日,因为我要去班主任那里拿录取通知书,他催过好几次。我纠结的心一直没有答案,到底是复读还是上二本?我很彷徨,那个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很有经历的人在我身边,为我分析形势和我的心态,可惜!

但我绝对不会向占选咨询。

8月19日,我鼓起勇气买了一张电话卡,通过公用电话拨响了詹青琼家的电话,当我说“喂”,还没有来得及说要找谁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是我的声音,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我本想征询一下她的意见,并且亲手要把日志交到她的手上,没想到她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一直在哭泣,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除了“喂”这一个字,我就说了一句话:“我明天要去学校。”而她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她哭泣,我哽咽,最后在沉默中我将电话挂了。剩下的只有我那双颤抖的手,哗哗的眼泪和那颗杂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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