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为迎春殿的小公主又病了……
&esp;&esp;挂念着你呀
&esp;&esp;倒也不是突然病的。
&esp;&esp;从碧看着孙太医,自责道:“是我疏忽了,前日公主从青堤回来后,晚上精神就不大好,戌时就睡下了,昨日一早也倦怠着,韩大人来陪着公主用膳,那时公主脸颊就有些红了,我只当是……”
&esp;&esp;她顿了下,略过韩江逗弄康乐,惹得人脸红,只后悔道:“只当是公主情绪好,并未意识到是起了低热。”
&esp;&esp;后来去折柳亭给韩江送莲蓉包,宁思明也说起过:康乐面色瞧起来倒好,只是没什么精神。正是低热带得脸颊微红,却身体倦倦。
&esp;&esp;孙太医捋了捋胡子,也是一脸自责。
&esp;&esp;康乐打小都是由他来诊平安脉的,这么多年下来,孙太医自认为对康乐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康乐自幼生病,皆是高热,虽来势汹汹,只要能及时降下去,再将养半月,便无甚大碍。
&esp;&esp;她从未起过低热。
&esp;&esp;“唉,也是我疏忽了。”孙太医叹气。
&esp;&esp;不过现在不是追究是谁的责任的时候,康乐在众人疏忽下,已经低热了两天了,她身体素来不好,这般下去还不知会出什么问题呢。
&esp;&esp;从碧和孙太医面上都不大好,康乐软绵绵地躺在床上,靠着宽大柔软的靠枕,眨了眨眼睛,干净澄澈的杏眼看着他们,软声道:“孙爷爷、从碧,你们都不要那么紧张呀,我感觉还好呢。”
&esp;&esp;想了想,她轻轻地笑着,认真道:“以前高热,我只是躺着都觉得好难受的,张开眼睛看着屋顶,感觉天空都在不停地旋转,现在低热,反而好多了呢。”
&esp;&esp;“就只是不大有胃口,也懒洋洋的,握着笔写了几页字就感觉手腕没有力气了,别的就没有什么啦。”
&esp;&esp;她宽慰道:“我会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们两个不要自责啦。”
&esp;&esp;康乐向来温柔又贴心,孙太医和从碧对视一眼,皆放松了一些。
&esp;&esp;孙太医按照以前康乐惯用的方子,略减了药量,重新写了药方,让人去煎药。
&esp;&esp;因康乐常年吃药,迎春殿的下人们对这些事情早已轻车熟路,不用孙太医交代,已仔细地煎好了药送来。
&esp;&esp;一整碗漆黑浓郁得药汁,放到温热可入口,康乐神色平静地端起,闭上眼睛屏息一口饮尽。
&esp;&esp;从碧见她一气喝完,立刻上前,一手接过药碗,另一手递上一盏清水,康乐睫毛抖动着张开眼睛,眼尾都红了,但是一声不吭,接过清水漱口后,才缓出一口气,眉眼舒展。
&esp;&esp;康乐自幼喝药的模样乖巧,从来不需人哄劝,也从未软声抱怨,却让旁观的人更觉得心疼。
&esp;&esp;老天既给她最尊贵的身份和美丽动人的容颜,怎么就不肯再慈悲些,给她一具健康的身体呢。
&esp;&esp;康乐喝了药,过了一刻钟,孙太医来看过,松了一口气:“好了,暂时退下去了。”
&esp;&esp;从碧拍了拍心口,也放松了些,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esp;&esp;说完,她不由地关切问:“公主之前从未起过低热,这次是为何?”
&esp;&esp;她细细思索,罗列出各种可能:“是那日出宫游玩,过度劳累了?还是在船上吃的膳食不合适?再就是回宫后没有休息好?在折柳亭吹了风……”
&esp;&esp;康乐那两日的行程,从碧已经事无巨细地同孙太医讲过,连午膳的菜单和食谱都列了出来,每道菜吃了多少,穿的什么衣,何时何地停留了多久……
&esp;&esp;生怕有丝毫疏漏,耽误了孙太医诊治。
&esp;&esp;孙太医一一听过,沉思片刻,摇头道:“虽说康乐公主身体是有些娇贵,但那日行程也不至于把人累到生病,船上的饮食——那鱼虾藕都是公主可以食用的,且都是极鲜的,并无大碍。”
&esp;&esp;“再就是吹风……”孙太医抬头看了眼外面郁郁葱葱的夏景,实言道:“这时节,多吹吹风也没事。”
&esp;&esp;那便都不是诱因了。
&esp;&esp;孙太医叹了口气,避开康乐,对从碧低声道:“老朽行医多年,也算是跟阎罗殿抢人,见识得多了,有时候也心中隐隐明白,人各有命,非人力所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