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感觉自己在演恐怖片。
接着演,为难的是牛老板。他东西被偷了,算是一个受害者。可他的人在抓捕金燕子找回东西的过程中伤害了宁焯冉的“贵客”——那性质就有些不一样了。牛老板从“受害者”直接变成了“行凶者”。就算此刻金燕子宁心表现得再怎么做贼心虚,他在“受害者”香菜面前也逞不起凶来,何况还有宁焯冉压阵。
要是不演,宁家父女和她的处境都不妙。香菜现在要是坐起来若无其事的说一声“我没事”、“算了”之类的话,被轻易就原谅的牛老板就不会有太多顾虑,单纯的就是一个“受害者”,而他的珠宝箱是在金桥饭店被偷的,身为金桥饭店东家的宁焯冉可就不好做了。
东西丢在金桥饭店,宁焯冉是有一部分责任的,当然最大的责任还在牛老板身上,谁叫他保管欠妥呢。
要是没有香菜这码事,宁焯冉就要负起责任不遗余力的帮牛老板找到珠宝箱。但金燕子宁心是他掌上明珠,他可能在找东西这件事上尽力吗?
他要是把不尽力做的太明显,不尽力还没找到东西,难免会落人口舌,让人怀疑他跟金燕子是一伙儿的。他要是把东西找到了,会连累香菜不说,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女儿。金燕子的身份曝光,对他也无好处呀。
现在这情况,宁焯冉担负着对牛老板的责任,牛老板也担负着对他的责任。就算要负起责任,对宁焯冉来说也没什么,东西找不到,大不了他赔牛老板一箱珠宝。但牛老板的心理阴影面积肯定比他的大——
他是谁?
他是宁焯冉!
在京城黑白两道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丢的东西重要,还是得罪宁焯冉的后果严重?
相信牛老板自会掂量。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牛老板要找回东西,而且还想平息招惹到香菜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衡量一番后,牛老板忍痛做了决定,比起找回被偷的东西,他觉得还是息事宁人为好。他一边装孙子一边向宁焯冉致歉:“宁老大,我的人无意冒犯……”
宁焯冉看都不看他,“你跟她说。”
话被截断,牛老板脸色一僵,忙又对着床上躺着的香菜鞠躬致歉,“这位小姐,对不住,真心对不住,我的人无意冒犯,我代他们跟你道歉……”
香菜面带病容,轻蹙蛾眉,闭目养神,选择无视他。病中的她似一朵易折的娇花,叫人怜惜不已。
一看牛老板认怂的样子,宁心心里乐了。
他不想把珠宝箱被偷的事情闹大,但是想好好收场也没那么容易。
“这位先生,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几句对不起的话就完了吗?你的人推了我姐,我姐手上还拿着刚打满的热水瓶,热水瓶摔破的那一下,我还以为是哪儿爆炸了呢!我在房间里都吓了一大跳,我姐还在跟前,吓出病来都是轻的,这要是热水洒在我姐身上,烫着她哪儿,尤其是我姐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这万一被烫毁容,你赔得起吗!有钱你也赔不起!”
宁心摆起泼妇骂街的架势,呛得牛老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儿唱完戏,当爹的开始附和:
“牛老板,小女心直口快,说话不中听,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先礼后兵,“牛老板,你也是我金桥饭店的常客了,想必我金桥饭店的规矩你也清楚。你东西丢了,可先找饭店的工作人员挂失,或者直接报警——我相信不管你到哪个饭店下榻,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你东西丢了,你着急,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让你的人在我的饭店胡来。我饭店里住那么多人,还都是身份不一般的人,就像我女儿说的,惊扰了他们是小,要是伤着人家,我也负不起那责任。
就今天这事儿,我待会儿还要一个个去安抚人家……”
宁焯冉话说的很婉转,却让牛老板感到罪大恶极。
牛老板满头虚汗,被宁焯冉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劲儿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他点头哈腰,几近讨好,“宁老大,要不您看这样,这位小姐的医药费我出。之前我手下得罪的那些住客,我亲自带我手下去跟他们道歉。”
说完,他眼巴巴的望着宁焯冉。
半晌后,宁焯冉怒道:“那你还不赶紧去!”
牛老板忙不迭点头,退了出去。
他出去后门一关上,香菜腾的一下坐起来,可她刚起来就被宁焯冉给按了下去,同一时间,还收到宁焯冉打来的一个眼色。
原来宁焯冉早就看出她在装病。
既然他已然看穿,干嘛还要她继续装?
刚开始,香菜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下一秒,刚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牛老板去而复返。他身后还跟着老崔和一个提着药箱的人。
牛老板小心翼翼的说:“宁老大,医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