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杰,我、我是余杰,区教育局的局长,想找沈区长你汇报工作,不、不知道沈区长有没有工夫……”电话那头的中年人紧张得都有些磕巴了。
沈淮这才想起来区教育局局长确实是姓余,没见过面,只知道应该是个中老年男人,肚子里暗骂了一句:在他面前自称“小余”,他想不起来,能怨他吗?
“哦,”沈淮说道,“我还在家里,没有到区政府去,要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你下午再打我电话吧……”
“我就在沈区长你家门口,想着沈区长可能在家,就冒昧打这个电话,想着汇报工作的同时,再给沈区长你拜个早年……”余杰说道。
沈淮眉头大蹙,也不知道他的住处怎么就泄漏出去了,不过也没有办法,组织档案的有些资料是必须要登记住址的,朝孙亚琳“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孙亚琳用口形问他:“怎么了?”红唇嫣丽,齿白如贝。
沈淮拿手捂住通话孔,跟孙亚琳说道:“给堵门了……”
孙亚琳眼睛闪过一丝偷情给捉住的慌乱,但转瞬间又镇定过来,给沈淮下属撞到她早晨在这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淮披了一件睡袍,穿拖鞋走到客门外,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阔脸粗眉,有些微胖,稀疏的头发往后梳得油光镫亮,手里还提着印制精美的礼品盒。
没想到昨夜的事传得这么快,这么有效果,这一大早就给人堵门口——沈淮微蹙着眉头,朝中年男点点头,说道:“我还要再睡觉一会儿觉,你有什么事情要汇报,你下午再打我电话,看我在区里还是在梅溪镇……”
“好的,”区教育局局长余杰也丝毫不为不能进门而生怨,似乎看到沈淮一眼就由衷感到心满意足,伸手过来,要将手里提着的礼品盒靠墙角放下来,说道,“我过来就是主要给沈区长您拜个早年,工作下午再找沈区长您汇报……”
“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拿回去吧。”沈淮说道,要余杰把礼品拿回去。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两瓶酒,表达一下我们教育局全体干部群众的心意,以后唐闸区的教育工作,还要沈区长您多劳神。”余杰说道。
沈淮猜想余杰初次上门,也不可能往里面塞现金,但他实在懒得收礼再上缴,说道:“你还是拿回去吧,不然我还得送到区政府办去上缴,麻烦得很。潘书记好像也开会传达了反腐倡廉的精神,要在我们区开创新风气,你们这么搞,不合适……”
沈淮就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坚持要余杰将东西拿回去。
余杰也摸不透沈淮的脾气,没敢丢下东西直接溜走,见沈淮的态度颇为坚决,最后还是乖乖的提着东西离开。
等人走了,早穿好衣服的孙亚琳才从卧室走出来,进卫生间洗漱。
沈淮跟孙亚琳斗嘴,罕有斗赢过她的,也不管她,径直再回卧室睡觉。
可是也没有办法再睡踏实,区教育局几个副局长,就接二连三的打电话进来要汇报工作,要拜年;区政府办主任罗毕也打电话过来请示配备专车跟专职秘书的事情。
虽然知道这是昨夜事情的后遗症,叫别人不敢对他稍有轻视,但沈淮不胜其烦。吵得睡不着觉,沈淮就直接起床坐公交车赶到梅溪镇,在镇政府食堂里吃了中饭,再打电话让区教育局局长余杰过来汇报工作。
全区中小学已经放了寒假,倒没有特别紧要的教育工作要抓,很多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做。
下午小姑又打电话过来,问他回燕京过春节的事情。
这边一大摊事砸在手里要处理:
不仅要赶在春节前,选派一批工程师送到伯明翰去参加设备的拆除,这边的基建工作也要赶在春节过后就正式动工。
工厂基建图还没有最终确定,后续的资金筹措、技改方案都还没有眉目;市锻压厂的债务重组及改制方案还要紧着进入既有节奏之中,区里分管招商、教育工作,还要进一步熟悉业务,梅溪镇上也是一摊子事情,随便都要找沈淮出头解决……
飞机航班又少,往返燕京一趟,少说要耽搁三四天,沈淮是真没有时间回燕京过春节。
不过宋文慧在电话也跟他直接说明,他父亲跟姓谢的女人今的不回京过年,他这次回去应该还有机会跟老爷子直接谈一谈梅钢的工作;另外,就是相亲的事情,女方的家长也认为合适在春节期间彼此见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