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罗庆给人泼脏水、网织罪名,县里的调查组又在虞成震的一手控制之下,一张密集的网叫冯玉梅窒息,但是这么大的动静,突然间就无声无息的消去,罗庆还以清白,最终也只是给踢到水电站坐冷板凳而已——冯玉梅后来只听说有个老干部知道她们的事情,写信给县委请求严查此事,但这个帮她们说公道话的老干部到底是谁,这些年她跟丈夫罗庆一直没有打听出来
冯玉梅、罗庆这时候知道崔向东的身份,这些年横垣在心头的疑问顿时释然
沈淮要冯玉梅、罗庆坐过来说话,他知道崔向东生活简朴,很不喜欢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除了让冯玉梅、罗庆夫妇过来跟老爷子叙叙旧,没有安排其他人过来跟老爷子见面
冯玉梅、罗庆到此时,对绝大部分事情都还蒙在鼓里,坐过回来问候崔老爷子,说些叙旧的话
崔向东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走动,但他是个念旧的人年纪越大,越念旧沈淮到嵛山任职后请他重游故地,虽然他嘴里说沈淮没有怀什么好心思,但人还是到东华来了
沈淮郑重其事的跟他反应嵛山湖水库的险情,崔向东也不敢忽视,这时候抓住罗庆这个当事人,细问嵛山湖水库的险情,说道:“嵛山在地形上就是个聚水之地,每年春夏之季,四乡八岭的雨水都汇到这个山坳里来,主要靠野柿子河往外排我们在嵛岭里闹革命,在山沟沟里藏了好些年,对这些情况也很熟悉五七年的时候,嵛山发了一次大水,差点将嵛山县城都冲垮掉,当年嵛山县委到舰队拜年,说起来这次大灾,舰队就觉得修水库一事不能再拖,跟淮海省委联系,决定军民共建这座水库,这一晃眼就快四十年过去了当年参与这事的老人,病的病、亡的亡,剩下能走动的也剩不了几个要是当年努力为嵛山人民做的好事,此时倒是悬在嵛山人民头上的一柄利剑,要真垮了堤,我入土了也对不起早闭眼的战友啊”
嵛山起修建水库的念头都有快五十年,正式修成蓄水发电也有三十多年,沈淮对水库修建前后的事情并不十分的熟悉,但也知道把念旧、重感情的崔老爷子请过来,是靠谱的一件事……
崔向东虽然很反感参与派系之间的斗争,但对这种事关人民群众利益的大事,又有着老一辈革命家未给磨灭的赤子之心这时候就是沈淮要把崔向东赶回徐城,也甭想老爷子会袖手旁观
崔向东对嵛山湖水库情况的了解,要比沈淮想象的要深,有些细节问题沈淮都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就怀疑沈淮可能在一些事情夸大,蒙他不过他从罗庆这边一一得到详细的答案,确实知道崔山湖水库的险情可能比想象中要严重,他跟沈淮说道:“明天能有车进山去?”
“老爷子您需要,我就是背也要把您老背进山去”沈淮笑道
“你们年轻人,就知道油嘴滑舌,”崔向东抱怨道,又问沈淮,“我退下来好些年,嵛山湖水库真要是很严重,我还去找舰队、找省委、找水利部的老人反应情况,这一圈下来也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关键还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能不能卖出去你们也说,东华的财政比较困难,这就给解决问题带来复杂的情况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小子也不要跟我卖什么关子你小子心里到底是打算怎么利用我的,有话现在就跟直说反正就是给小子卖了,也就卖这一回”
“老爷子,你这话把我说得这么居心不良,我可是冤枉死了”沈淮抱屈道
“没觉得你有多冤枉,”崔向东说道,“反正你得把底给我交出来”
冯玉梅、罗庆也很想知道沈淮在当前的情况下,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
沈淮不会跟冯玉梅、罗庆他们交底,但在崔向东跟前还真不敢卖关子,把老爷子惹恼了,老爷子袖手一走,他就欲哭无泪了
“电力部成立淮能集团在淮海湾地区发展电力产业的事情,老爷子您清不清楚?”沈淮问道
“反正是你宋家说得算的地盘,宋文慧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善茬,我就是不想知道,也偶尔听人说起过”崔向东说道
“得,得,我们宋家在老爷子您眼里就没有好人,我也不辨白了,”沈淮苦笑道,“当年市委、县委号召就能拉几万民工上大坝,现在不比当年,嵛山跟东华市里,财政都很困难,要拿出大笔的财政资金去解决嵛山湖水库的病险问题,会比较困难,我的方案就是由淮能集团收购嵛山湖水电站,这事没有您老出来坐镇,我担心市里通不过……”
“我还以为你这个小狐狸的尾巴能一直藏着不露出呢?”崔向东眼睛盯着沈淮的脸,戏虐的问
“这真是冤枉,”沈淮叫屈道,“嵛山湖水电站打足了一年也只能发两千万度电,有什么好值得淮能集团去贪的?梅溪电厂一年能发六亿度电,为了先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暂停上马的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建设,一年是要计划发二十亿度电这个帐算起来,淮能集团不知道要亏多少”
“淮能集团真要亏大了,我就不相信你小子能说服其他人同意你提的方案,”崔向东倒是不糊涂,说道,“你不要卖乖,继续说”
“……”沈淮说道,“崔山湖水电站还是三十年前的老设备,老设计,有些落伍了这么大的水库,而且大坝修建位置很好,落差大,淮能派人过去初步摸了一下底,而且水电站这些年在水文测绘上的数据很详实,大坝加固后,装机容量在理论上提高到六万千瓦,甚至高,是当前的十到十倍这么说来,对淮能来说,就是一笔合算的买卖这也是相当于地方上不能建设的任务,交给淮能集团来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