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交集就在张角这里交集了,匈奴入侵,反贼四起,王上无德,百姓水深火热,官员们个个中饱私囊。
“大哥,这一路听你说来,这世道是怎么了。”张喆问。
“小兄弟,这百姓啊,本来就命如草芥。小时候,母亲经常讲蚩尤大帝如何爱民如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的王上和那些官员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张角正色道。
正说话间,他们经过一处天地,此时却是一队兵马正在鞭笞倒在地上的一个农民,这个农民骨瘦如柴,在官兵的鞭笞下,浑身是血,眼看就活不下去了。
张角这时候挺身而出,他拉住官兵的鞭子,大声呵斥,为何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那官兵可不管他,另一个人拿着鞭子开始鞭笞这个狂徒。
这每一鞭子都是十足的力气,将张角的后背拉出了几道口子,血渗了出来,在衣服上挂着,慢慢滴下来,看上去十分可怖。
这张角也是个硬汉子,竟然一声未吭。
就在这时,被张角拽着鞭子的人忽然抽出腰刀,准备一砍而下。说也迟那也快,张角一个侧身,躲过这一刀,然后拽着官兵的手臂,把他拉下马,顺手夺下刀,然后一刀就砍在脖子上,当场就喷血毙命。
张角一不做二不休,反身一刀,将另一个官兵的腰刀挡开,逼近那匹马,然后借势一撞,那马踉跄了两步,官兵还未坐稳,张角一刀砍在了官兵的后背上。直接砍破衣服,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
官兵一看这人不好惹,想骑马逃命,张角一刀下去,直接将这个官兵砍了下来,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咽了气。
旁边倒在地上的农民看傻了眼,这两个官兵一死,自己还有活路吗。
张喆也被张角给吓住了,这好歹有个征兆,直接出手,不计后果。
这时候,张角已经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本来只是想救个人,结果成了杀害官兵的凶手。
他看着那两个浑身是血的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个被救的农民号啕大哭,这两人一死,就是彻底绝了他的后路。
张喆看着这两人,眼下可不是想未来的时候,赶紧把这个官兵处理了,然后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三人将两具尸体用那两匹马驮着,找到一个偏僻的树林里,刨开一个深坑,把两个人里面一放,然后埋了起来。最后,把土地上弄平整,摆上树叶伪装成和周围一样的样子,这样暂时就不会发现这里被人动过。
那两匹马就暂时充当了这三个人的脚力,到了合适的地方到黑市上一交易,还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张角的这一番操作是不能正常在路上走了,三个人结伴而行昼伏夜出。
只是那个农民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特别是死了人的事情在当事人的心里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张角则天然就是个搞叛乱的人,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内疚和恐慌,但是这几天一直还陷入了当时杀人的紧张和刺激之中。为什么要杀死那两名官兵,张角的心里觉得是可怜那个农民而看不过去这些恶行,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就期盼着能够将这些鱼肉百姓的官老爷们杀个干干净净。
张喆一路上深沉无语,这个张角和历史上的张角是不一样的,历史上的张角还读过几天书好赖还有受到圣贤的约束影响,而眼前的这个张角没有经过任何的教育从而心里没有完整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这两名倒霉而咎由自取的官兵的死为张角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将他几十年的人生世界所有的憋屈和窝囊驱赶的干干净净,大丈夫行于天地间生而平等,为何那些官老爷和有钱人就高人一等对老百姓就能颐指气使、掠夺,甚至夺取生命。
在这短暂一路上,每个人心里想的事情是不一样,而这短暂的一路上,这三个人中间有一个成为目击者,有一个成为跟随张角今后的路上不断成熟而独当一面的农民领袖,而作为主角的张角掀起了这个世界血雨腥风的序幕却最后被这残暴的力量吞噬。
那时候的官道只是能够容纳官家的马匹和车辆行走的路线,这日复一日的车辙和马蹄印向人们诉说着时间的匆匆而无情。
小路上,三人两马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走着。
张角的嘴里叼着有着甜味的野草,老实的农民则牵着马驮着几个人的行李和包裹,张喆跟在后面和张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张喆发现,张角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已经从话痨开始变成了一个充满着雄心壮志和野心的狂热徒。
“兄弟,我们祖祖辈辈种着地,每日里早出晚归,那收成都被贪官污吏和那些地主豪绅给瓜分了,先前,听我太爷爷辈讲那蚩尤大帝的故事,那时候的百姓生活没有这样多的苛捐杂税,百姓们生活富足安康,一年到头来,家里的粮食吃不完还能够卖给那些贩卖粮食的商人,卖的钱都多得花不完,给每人添置新衣服,买农具,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些钱该怎样花。”
“现如今,这人咋就活得不像个人呢。你看这老哥就是一个老实的农民,被那两个官差往死里打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人活得咋还不如只畜生呢。”
“兄弟啊,这世道是变了,这世道真的变了,为啥那些老爷们就可以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张角不服。他们和我们在这天底下同而为人,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凭啥就要分个三六九等,我不服。”
张角说完觉得不过瘾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整日里劳作而形成的黑黝黝的腱子肉,精瘦精瘦。
老农民趁着间隙坐在那里,长叹短嘘,这不就是因为自己让这两个无辜的人卷入到这无端的灾祸中。
“黄老哥,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不公,大家都是这样活着,你不服又能有什么法子,我看,眼下我们还是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不然我们这东躲西藏,连大道都不敢走。”张喆试探道。
这人一旦被逼入绝境就会产生两种思维,一种就是那个老农民式的厌世思维却有无能为力,而是张角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愿意为自己的人生和命运搏一下的赌徒思维。
孰优熟虑暂且不要说,这世间所有的功成名就者在人生至暗时刻选择跳楼者大有人在,选择搏命者大有人在,就如赌徒扔出那筛子以自己的命为赌注的,都在心里默默念着,万一赢了呢,为着这个万一,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