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杀父之仇吗?虽然是极其老套的戏码,但是世上有多少人可以放下仇恨呢?
“你爹?”无梦绣花女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不解。
“你小时候,在我家里住过,你应该知道我爹是谁?”
“你是少康哥哥?”无梦绣花女在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童年,总有一个小小少年,围在她的身边打转,只是后来阴差阳错,自己原本留下消息告知要前去拜访伯伯一家,却不料被他们误会,以为要取他们全家的性命,伯伯在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之后,竟然付了毒药,等她赶到时,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但是误会已经造成,却怎么也无法排解了!至于,以前的少康哥哥,则成了一个永远的梦。
也许正因为他是她从小信任的少康哥哥,她才会那么快地接受他,喜欢上他,只是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呀!既然如此,就在今日把一切都做个了解吧!
丁可人不明白这两人的恩怨纠葛,希望沈逸书表达点意见,但是他也是面无表情。
黑塔似的男子此时心中也是溢满了痛苦,为何当年那么天真娇美的小女孩,竟然最后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呢?命运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呢?为什么当年一个误会,却Bi迫的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呢?
这些年来,他承受着对母亲发下的毒誓,不得不搜索一切关于她的信息,所以,他越来越疲惫,也越来越不愿意在等待下去,他需要把一切做个了解。更重要的事他知道她也累了,她不愿在江湖上继续行走下去,到那个时候,他更加没有勇气向她报仇!
也罢,今日她不死在他手里,就是他死在她手里,一切都是一个解脱。
他口里喃喃的说着话:我会杀了她的。我会杀了她的,就如同以前他在母亲面前发誓时,他在心中说了停,停了又说,然后又再重复着这句话。他已重复了许多年了,今天终于要将这一切作个了解了!
十几年来,他一直欺骗母亲说,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取她的性命,要不然,他一定不能在她手下逃脱,因此,母亲千方百计地让他勤练功夫,他也知道她的功夫已臻化境,许多武林高手还未弄清她用什么招式前便送了命。
这十多年来,他行侠仗义,别人都认为他是天生仁义,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是为了练习杀人的冷酷,他要聚集那置她与死地的杀气。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嵌进掌肉里,但他铁石铸成似的脸,却没有半丝表情,而他一双黝黑的眸子,仍充斥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无梦绣花女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心脏的跳动率也回复正常,呼吸也渐平和了。但心中这个意念已经牢牢地扎根了!这些年来,她杀了很多的人,也预料到终究要有人来取自己的性命,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要取自己性命的竟然是他!
是他也,是那个在小时侯喜欢的少康哥哥,是那个在她在苍凉的江湖上喜欢上的一个君子,但是,他如今却要她死!是呀,她欠他的帐,是到该还的时候了!
黑塔似的汉子隔着雨帘猜测,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以前,在每次打斗前,他都会计算着他的敌人,而他的敌人则算计着他,那么。她现在是不是也正在想怎样才会要他的命呢?
那么,他现在是不是该计算一下他腰间剑愕的位置,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拔出剑身,以他的速度,多少时间才能刺出一剑,多少时间才能拔出剑身,以他的武功,多少时间才能刺出一剑才是?
黑塔似的汉子像一座铁塔似的站着,他的手紧握着剑柄。雨点洒落在他身上,马上蒸发为水气,他的身边竟布满一片白茫茫的烟雾,所以他的衣服仍是干燥的。远远望去,那蒸发着的水气使他形象模糊,让远处的丁可人看的也不清楚,只觉得他此时面目不清,五官都扭曲了。
沈逸书则看的出来,此时那黑踏似的汉子就如一张满盈的强弩,一触即发。现在就算有人已靠近了他,猝然出手暗算。他仍是来得及把一生凝聚的功力都反击出去的。因为,他的情绪绷的太紧了。
他紧紧地在抓住剑柄。而无梦绣花女则是手拿着她的那片锈布,和他对望着。
沈逸书明白,这两人的争斗也许要比他刚才经历过的那一战更惨烈!
差不多时候了,黑塔似的汉子很清楚地知道,只要现在,她一动,他就要出剑了,这时,无梦绣花女真的稍微动了一下,而他猛然抽出长剑,剑光划开了雨幕,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脚趾尖去,奋力一刺,而在一瞬间,他忽然瞳孔陡张,只见一人在那树桠的浓叶间,只见她正向他展开一奇异的微笑,那微笑就如同他们当年初见面一般,然后是剑光一闪。
剑刺的很准,血从她的胸前溢出,他觉得一切都黯下来,一大片的,一大堆的,黑压压的,他松开了剑,终于还是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口中颤抖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
无梦绣花女的脸被雨水冲的冰凉,但是她忍不住最后给了他一个微笑:“少康哥哥,我不怪你,能死在你手里我很高兴,我要走了!我要走了!”黑塔似的汉子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还抱着无梦绣花女,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逸书和丁可人对看一眼,那黑塔似的汉子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而雨声仿佛要进行最后的冲刺,如万马奔腾掩杀过来,迅速地围住了他。
丁可人只看到远处一片雾茫茫的灰白,一片茫茫的白!雨来的时候夹着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涌来。
那黑塔似的汉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无梦绣花女身上的血和雨水一道从他的身上流了下来,在他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