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岑思卿这样说,吓得六皇子手软,神色紧张,差点将酒杯跌落。
岑思卿笑着看向六皇子,赶忙说道:“思卿不胜酒力,言语不慎,还望六哥莫怪,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
六皇子表情也放松了一些,也笑着说道:“七弟不必担忧,今日所言之事,皆为醉话。过了今日,便忘了。”
岑思卿听了六皇子的话,点头表示赞同,又帮他将酒杯斟满。
“既然如此,七弟我可否斗胆再问一事?”岑思卿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问道。
“七弟但说无妨。”六皇子爽快的应道。
“明日,六哥当真会将今日所言之事,统统都忘了?”岑思卿再次确认道。
“这是自然,七弟莫要有顾虑,有话直说。过了今日,你我二人便永不再提。”六皇子允诺道。
“好!”岑思卿举杯邀六皇子共饮,他轻啜了一口酒,落杯说道:“六哥可还记得,去年冬至宫宴后,你曾去过一次荣和宫?”
六皇子略感醉意,闻言一时有些茫然,只觉得头脑发昏。
“当时,我与卫凌峰二人在殿内议事,六哥躲在殿门外,后来被卫凌峰发现,无礼地呵斥了你一声。思卿还未因此向六哥赔礼,是思卿失礼让人冲撞了六哥,还望六哥能够原谅。”岑思卿继续提醒道。
六皇子这才想起了那日,连忙说道:“七弟言重了。卫凌峰也是出于职责,并未对我无礼。再说,当时他已向我赔礼,七弟无需因此耿耿于怀。”
岑思卿不知六皇子是有意要顾左右而言其它,还是真的不知自己所言何意。于是,他借酒壮胆的问道:“思卿介怀的并非此事,而是不知,六哥那日是否听到了我与卫凌峰的对话?又听到了多少?”
六皇子一愣,然后赶忙解释道:“那日我并未听到任何事,亦不知殿内你二人正在议事。”
“那六哥为何要躲在门外,而不让人通传入殿?”岑思卿不信任的追问道。
六皇子只是尴尬一笑,再次解释道:“说来惭愧。那日我去荣和宫,本就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我知道那时你的伤刚好,所以才不敢叫人冒然通传,免得打扰你了休息。于是,我在门外徘徊,思索着是应该敲门还是改日再来找你。没想到,刚想离开,便听到卫凌峰询问,所以只好推门而入了。那日…其实是我打扰了。”
“此话当真?”岑思卿站起身,表情惊讶的看着六皇子问道。
“这自然…自然是真话。”六皇子眼神慢慢开始变得涣散,嘴里却说着:“我何时…何时欺骗过你…”
岑思卿思索片刻,知道六皇子定没有欺骗自己。他抬眸,见到六皇子将杯中酒继续饮尽,岑思卿急忙向他喊道:“别喝这杯酒!”
可刚喊完,他便看到六皇子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岑思卿想上前搀扶,可当他刚走一步,便也觉得头晕眼花,腿也开始无力,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他费力地伸手,试图支撑自己,却感到身体越来越沉重。
最终,还未等岑思卿反应过来,他便也两眼一黑,重重的倒向了地面。
在朦胧的意识中,岑思卿努力保持清醒。他听到屋内传来微弱的动静,艰难地睁开双眼。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正蹲在六皇子的身边。
岑思卿以为是莲月,于是,他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影,分明是个男子。
可此时,岑思卿的视线变的越发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沉重,渐渐不受控制。他无力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餐桌,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竭力伸手够到了刺绣桌布的一角。
然后,岑思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然扯下桌布。随着桌布飘然而下,餐桌上的餐具也跌落,他也终于失去了意识。
岑思卿因用力过猛,额头顺势磕在一旁凳子的角上,鲜血瞬间涌流而下。
屋外,莲月听见了瓷器破碎的声音。她抿嘴一笑,暗想,果然还是被七殿下言中了,看来定是六殿下又喝醉了。
按照岑思卿的吩咐,莲月笑容满面地推开房门。然而,她进屋后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吓的顿时失了声。
屋内,六皇子和岑思卿倒卧在地,地上凌乱地洒落着餐盘、酒器和食物,场面混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血腥味的复杂气味。
莲月慌忙地跑到六皇子身边,发现六皇子嘴边渗血,衣襟已被鲜血浸透。与此同时,一侧的七皇子额头也被撞破,满脸鲜血,两人都显然已失去了知觉。
莲月紧张的想要先将六皇子扶起,却发现六皇子已瘫软如泥,根本无法动弹。莲月只好惊恐地对着门外高声呼喊:
“来人啊!快去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