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与二皇子皆起身,谨慎地领命,并对望了一眼。然后,对视之下,二人双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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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永福宫内。
岑思卿与二皇子跪在地上,皇帝背手立于二人身前。良久,皇帝终于转身,询问两人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乾明宫为何会失窃?”然后,皇帝又指着岑思卿问道:“你又为何要当众脱衣以证清白?”
岑思卿一怔立即答道:“昨日,皇儿确如卫凌峰之前所说,是为了取先帝的玄铁剑,而去了乾明宫的藏珍阁。但也只拿了剑,并未碰其他东西。更不曾偷盗父皇赠与二哥的夜明珠。”
“逸承相信,七弟所言非虚。”二皇子立即接话道:“只是,昨日因宴席人多眼杂,七弟又是唯一离席去过藏珍阁的人。虽然,皇儿相信七弟,但众目睽睽,逸承不敢偏袒七弟,只好委屈七弟不得不自证清白。”
“堂堂皇子,在众人面前解衣卸袍,成何体统?”皇帝勃然大怒,对二皇子失望道:“你是兄长,应当护着你的兄弟才是,为何却要当众为难他?”
二皇子没想到皇帝会因此事而震怒,但他抬头望了一眼皇帝,然后从容不迫地向皇帝说明道:“父皇责备的是。但皇儿如此,也是为了七弟而着想,并非有意为难他。”说完,他又顾了一眼岑思卿,继续慢条斯理道:“昨日,有人提出搜身,思卿自然不愿。可作为一宫之主,皇儿无法当众偏私。迫不得已,唯有劝说七弟,并未有过逼迫,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长叹一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岑思卿,问道:“逸承所说,可属实?”
岑思卿也抬起了头,先仰视着皇帝,然后又看向了自己身旁的二皇子。此时,二皇子却目视着前方,神情坦荡,毫不心虚。
“二哥所言。。。”岑思卿缓缓开口道:“并非全然属实。”
岑思卿的话音刚落,便见二皇子扭头看向了他。终于,岑思卿在二皇子的双眼中,窥到了一丝稍纵即逝地慌张。随后,他又缓慢开口道:“二哥确实至公无私,没有偏袒思卿。我也不曾因二哥的秉公办事而怨恨于他。相反,我觉得,二哥做的没有错。”
二皇子凝视着岑思卿的双眼,对于岑思卿说的话却淡然置之,依旧安之若素,并未有任何反驳。
“但皇儿当众脱衣,以证清白。”岑思卿举目看向皇帝,喘咳一声,无奈道:“确实并非自己意愿,而是被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二皇子此时已是在故作镇静,他继续注视着岑思卿,暗自等待着时机,打算后发制人。
“是何人逼迫你的?”皇帝追问道。
岑思卿沉吟片刻,睥睨着二皇子的方向,掷地有声地答道:“五哥岑逸安,和西陵云烨。”
岑思卿的回答令二皇子感到意外,他没想到岑思卿会将昨日之事,赖在这两人的头上。但二皇子内心也毫无波澜,岑思卿昨日所受的屈辱,五皇子和西陵云烨确实也难辞其咎。若不是五皇子在一旁掀风鼓浪,若不是西陵云烨拿剑挟持卫凌峰,以此胁迫岑思卿,岑思卿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乖乖就范。
于是,二皇子顺着岑思卿的话,对皇帝说道:“说到底,还是逸承的错。作为长兄,我没有护好七弟。作为宴席之主,我未能及时制止他人在乾明宫中的推涛作浪之势,令事情发展到如此难堪的地步。还请父皇赐罪,好令逸承心安。”说完,二皇子痛切垂首。
“罢了。”皇帝看着跪着的岑思卿和二皇子,再次叹息,然后想二皇子说道:“既然,思卿之事,并非你指使,而是逸安和云烨二人怂恿所致,那便不是你的错。但你作为乾明宫的主人,在此事上的处理确有不妥。朕便罚你在自己宫中,静思己过三日,并查找出那颗夜明珠的下落,还思卿清白。”
“是,逸承这三日一定好好闭门思过,并询查出夜明珠的下落,不叫七弟继续蒙冤受屈。”二皇子叩首道。
皇帝点头,又转向岑思卿,说道:“思卿,昨日之事,你受委屈了。今日病着,虽然缺席了逸承的冠礼,但却依然坚持来宴席,真诚可见。但朕顾念你的身体,还是希望你可以在宫中安心静养几日。可好?”
“思卿感谢父皇关心,一定静心在宫中养好身体。”岑思卿亦屈身应道。
“好了,都起身吧。”皇帝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逸承也说了,希望此事不要影响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说完,他看向了岑思卿。
“父皇放心,自然不会的。”岑思卿含笑答道。
岑思卿看向二皇子,二皇子也盯着岑思卿,二人相视而笑,却都悖逆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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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些时候,袁福公公忽然现身五皇子的福宁宫,并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五皇子因在乾明宫当众羞辱七皇子岑思卿,而被罚闭门思过,命其反躬自省,直至和亲之日不得离开福宁宫。与他一同被罚的,还有西陵云烨。
顺妃闻讯,险些跌坐在地,她这才幡然醒悟。
从前,顺妃一直默默筹划着,只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却不想,如今,她其实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池中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