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荐贤才,首重德行。”岑思卿补充道:“被举荐者,须经地方长官亲试,察其应变之机敏、论政之识见,而后举荐至京,再经朝廷考核,合格者则不拘一格,破格录用。至于举荐有功者,亦当论功行赏,以昭激励。”
皇帝闻言,眸光微闪,沉吟片刻后问道:“你是说,举荐与科举两途并用?”
岑思卿点头,继而肯定道:“正是。如此双管齐下,既可弥补科举一途之不足,广罗天下英才,又可加速人才之培养,解朝廷用人之急。儿臣以为,二者相辅相成,与学子、与国家,乃皆大欢喜之事。”
听罢,皇帝再次陷入沉思。良久,方将目光落在了岑思卿的身上,言语间透露出赞许与考量:“此法虽有冒险之处,但亦不失为良策。朕以为,可将你先前提及的连续三年之期,先改为两年。试行两年之后,观其成效如何,再行定夺。如此,既不失稳妥,亦可探明前路。”
岑思卿闻此,即刻起身,郑重行礼,向皇帝的认可谢恩。
皇帝继而微微抬手,以示免礼,语重心长地对岑思卿言道:“此事你已筹备良久,其中艰辛,朕亦深知。今既已决意行之,便全权交付于你。望太子以国家社稷为重,务使科举之制,真正惠及万民,彰显其利国利民之本意。”
“儿臣领命,定不负父皇厚望。”岑思卿再次躬身行礼,以表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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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奕迈过喜祥宫那扇朱红宫门之日起,便本分做事,行事谨慎,潜心蛰伏。既未再与岑思卿有过任何联系,亦未曾轻易向人打探丝毫宫中之事。
而翎贵妃虽未曾亏待于他,但也未全然信任。仅让金奕担任寻常侍卫之职,未曾赋予其重任,似乎是在考验,亦或是在观察,令金奕不敢贸然行动。
一个寻常的傍晚,当金奕结束了一天的值守,正准备返回自己的住处时,一阵低语与嬉笑声从喜祥宫的一处偏僻的灶屋内传来。他悄然靠近,只见一群侍卫与太监趁着闲暇,竟在宫内偷偷设下了赌局,烛火摇曳间,银钱与筹码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映衬着他们或兴奋或沮丧的脸庞。
金奕走入灶屋,顺手拿了一个馒头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独自吃着不发一语。他心中清楚,自己不必去凑这个热闹,自然会有人请他去的。
不久,赌桌之上,一名太监因连番失利而面如土色,手中最后一点财物也输了个精光。他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正当此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金奕身上:“嘿,新来的,要不要来玩玩?”他半是挑衅半是诱惑地说道。
金奕微微一笑,故作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个侍卫,哪里懂这些。”言罢,他故意起身欲走,却又在几步之后停下脚步,缓缓踱回赌桌旁,“罢了,我就看看热闹。”
然而,金奕就这样看着看着,上了这场本不属于他的赌局。
或许是初来乍到,运势颇佳,金奕连番取胜,未几,便令对席的一名侍卫囊中羞涩,难以为继地黯然离席。
金奕也见好就收,目光追随那侍卫落寞的背影,亦悄然跟了出去。
“嘿,兄弟!”金奕轻轻唤住了那位年纪不大的侍卫,上前,将方才赢取的半数银两递予他,并说道:“我也就是试试手气,并非为了求财。这钱你且收好了,切莫再轻掷于赌桌之上,以免尽失。”说完,便打算离去。
侍卫目光触及手中银两,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急行数步赶上,再次出声挽留,并自报家门道:"小弟曲子男,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金奕。”金奕拱手回礼。
"金兄,"曲子男又近一步,将银两妥善收起,双手作揖道:“多谢金兄慷慨相助。”
金奕微微点头以应,并未多言便转身离去。
岂料,曲子男再度快步跟上,面上含笑,好奇问道:“金兄今日手气这么好,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我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金奕摇头,随即向曲子男问道:“在宫中私设赌局乃是违法之事,你们如此,就不怕被旁人告发了?”
曲子男闻言,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无虞后,方压低声音,贴近金奕道:“所以,他们才会拉你入局的。正因喜祥宫众人多有涉足此道,故相互牵制,无人敢轻易言发。”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金奕,轻叹道:“还好你今日也上了赌桌,不然,后面就要吃苦头了。”
金奕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还有这档事,真是闻所未闻。那这喜祥宫中,不是人人皆违了宫规?”
曲子男点头默认,但转念又一想,拉住了金奕说道:“自然亦有例外。有一人,自入宫以来,从未涉足赌局半步,且众人皆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
“哦?是何人?”金奕好奇道。
恰此时,一身影自翎贵妃寝殿悠然步出,曲子男目光一凝,用目光示意金奕。
“便是他。翎贵妃的随身侍卫,柳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