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听言,再次拿起了那几张方子,发现随着日期的渐近,细辛的药量也在逐渐增加。他立即看向丁锦辰,问道:“可会致命?”
“就目前的药量来看,倒不至于致命。”丁锦辰回答道:“但是,却会导致服用之人躁动加剧,意识不清,甚至会出现轻微的幻觉。”
岑思卿稍作沉思,又追问道:“有人动了岑逸承的药?”
丁锦辰点头,低声说道:“一般太医院内的方子,均为两份。一份送至药房,另一份留在太医院保存。但卑职发现,二殿下的药方,留存的和送去药房的有不同。而不同之处,就在这细辛的用量上。”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岑思卿神色略微凝重地问道。
“暂时没有。”丁锦辰如实回答道:“此人定是买通了太医院抄录的医师,和药房煎药的下人,在二殿下的药中偷偷动了手脚,以此加重二殿下的病情。”
岑思卿没想到,自己让丁锦辰留意二皇子的病理记录,却意外让他发现,宫中除了自己,还有旁人也发觉了二皇子的病情。而且,此人明显对二皇子,甚至是皇后和西陵家有不满。
但即便如此,想要在皇宫中找出这样的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方子,你且先留好,莫让旁人知晓了。”岑思卿嘱咐丁锦辰道。
丁锦辰领命离开,岑思卿独坐在屋内思索良久,然后又喊来了卫凌峰。
“翎妃那边可有答复了?”岑思卿询问道。
卫凌峰面露难色,回答道:“今日一早,喜祥宫的人来回复,说翎妃碍于宫规,不便前来荣和宫,还望殿下见谅。”
岑思卿双目微垂,冷笑了一声,继而又问道:“赵寅那边,又有何消息吗?”
听到岑思卿的询问,卫凌峰上前一小步,回禀道:“根据观察,洞玄法师入宫随行之人一共有十名之多。今日祭天礼,却只有五名道士跟随,其余五人皆留在了居所,并未离开。”
“这几人,留在宫中可有何动静?”
“并无任何动静。”卫凌峰也觉得可疑的说道:“不仅如此,今日一直在屋内,连门都未出。”
“看来是要准备动手了。”岑思卿缓缓起身说道。
“殿下,可要我调来一些人手,以防万一?”卫凌峰神色担忧的询问道。
然而,岑思卿却转身看着卫凌峰,淡然说道:“不用。既然打算请君入瓮,就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然后,他走到了书案边,提笔写了一封书涵,交到了卫凌峰的手中,说道:“你让素荷再去一趟喜祥宫,并将此信交与翎妃。”
***
在喜祥宫中,翎妃接过素荷递来的信函,轻启玉匣,展信仔细阅读。
信中,岑思卿以婉约而诚挚的文字,再次陈述了为十皇子祈福的意愿,并诚心邀请翎妃前往荣和宫。
岑思卿说道,他得知翎妃多次求洞玄法师祈福无果,自己才费尽心思请得法师应允,若是作为十皇子生母的翎妃不来,多少会令祈福有所缺憾。但岑思卿也明白,翎妃是碍于宫规所以才会婉拒。
所以,这信函的末尾还带有另一番叮嘱。岑思卿提议,若是翎妃愿意,她只需再次拒绝素荷,制造一个假象,让旁人以为她不会前往荣和宫。同时,他承诺酉时正,会在喜祥宫的偏门准备好轿子,迎接翎妃。
翎妃看罢信,淡然一笑,将信轻轻扔进了一旁的炭盆中。
“回去告诉七殿下。”翎妃看着燃烧殆尽的信函,语气温和地对素荷说道:“他的心意,本宫领了。但荣和宫,本宫就不便前去了。”
素荷听言,轻轻点头,明白了翎妃的心意。
***
荣和宫的动静,顺妃也在暗中关注着。
这边,素荷刚刚回宫,将翎妃的回复告知岑思卿。顺妃那边就也接到了消息,得知岑思卿两次邀请翎妃前往荣和宫均被拒绝。
“这岑思卿,何时与翎妃走得这么近?”顺妃在心中默默思索。接着,她又命令道:“既然翎妃拒绝了,便不用管她了。只要为本宫盯好了荣和宫便是了。”
顺妃说罢,起身走到窗前。
一弯初生的月牙挂在天空,淡淡地清辉映照在她的侧颜。
“今夜,定是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