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姀点头,张手要过来,想到这里头的药是父亲送给十一爷的,而自己躺在这里大半天了,却连父亲的半面都没见到过。回忆昨夜里他不温不冷的语气,心里竟慢慢泛出股酸疼。
夏枝也看了出来,抢过药瓶子随手往旁边的品字柜里一放,替她拉好被子:“小姐,别多想了。说不定三老爷是被什么杂事缠住了。”
丁姀俯卧在床,抱住枕头浅笑不语。
夏枝收拾掉剪碎的衣料,又伺候丁姀换上干净衣服,去厨房弄吃的三个人就捧着捧盒进来了。几人张罗着先伺候丁姀灌汤灌水,然后在床边设了个杌子,围在一起就着剩饭剩菜打发一顿。
吃了没几口,外边有人问:“八小姐在吗?”
吃饭的几个人忙都怔住。
外头的人又问:“里头有人吗?”
夏枝放下碗筷起身:“我去瞧瞧。”
巧玉拉住她:“是五小姐的人。”
丁姀正倦地半睡半醒,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丁婠的名字就一阵心悸地清醒过来,侧过脸问坐在脚踏上的巧玉:“是五姐的人过来了?你没听错。”
巧玉点头:“奴婢不会听错,是五小姐身边的君儿。”
既然是丁婠身边的人,现在该陪在丁婠身侧到二房赴宴才对,怎么转到她这里来了?丁姀不容多想就让夏枝去将人请进来。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婠主仆三人,另一个是个名唤喜儿的丫鬟。
丁婠一见到脚踏旁边还未来得及撤掉的饭菜,就掩鼻笑道:“呀,八妹这就用饭了?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丁姀对夏枝使了个眼色,夏枝就跟春草两个人利索地收掉碗筷,让巧玉美玉带回小灶房去。又说道:“五姐,咱们未曾时常相处,你倒跟我客气起来了。夏枝,快抬圈椅过来,免得五姐真跑了。”
丁婠“咯咯咯”地发笑,几步过来就在她床边坐下:“不用了,天怪冷,这里暖和。”
丁姀低笑:“五姐怎么得空往我这里来了?”
丁婠惋惜地说道:“我昨晚才听说十一弟的事情,三叔下手怎么这么重?今早正打算过来的时候,又听说二婶在如意堂,我就想下午再来吧。可是不一会儿就听说了八妹你的事,我就纳闷了,八妹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家里一点动静都没呢?也难怪二婶生气。都是一个家里的人,八妹你要回来,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呢?”
几句话说地丁姀脸红脖子臊:“都怪我不懂事,才惹二伯母生气的,五姐你要为我去说说好话才是,让二伯母消消气。”
丁婠闻言,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讶异,而后又似常态地拉住丁姀的手:“这可不用你说,咱们都是姐妹,我刚才就想过去跟二婶说的,可是你知道我遇见谁了吗?”
“谁?”
丁婠冷冷一笑:“刘妈妈。”
第一卷 第十八章 自扣屎盆子
丁姀困惑:“在二伯母那里碰到刘妈妈,有什么奇怪的?”
丁婠眯起眼睛,目光变得专注起来,好像要从丁姀身上看出些什么。蓦然又笑了笑:“你难道不知道四姐回来了?”
丁姀恍然大悟:“啊?四姐回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哎……可偏偏我现在连步路都走不动,要不然也能见见四姐了。”
丁婠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早上听说丁姀被打得下不了床她还不信,现在看到了才知流言不假。也怪丁姀挑这个时间回来,怪不了令二太太妒疑了,才会使出这种手段,把这根幼苗扼杀在摇篮里,连如意堂的门都不让她出。相较之下,自己总算是幸运的。起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二太太处心积虑阻拦她们去二房院里,昨晚不小心在二太太屋外听到了点东西,又碰了早上的钉子才知道原委。不过她并不欲告诉丁姀,所以也陪着长吁短叹:“是啊,不过兴许四姐会念着你,过来看你也不一定。”
丁姀点点头。心想道,丁婠昨天晚上就见过自己了,可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是她心虚了还是如何。
两人心里各有一番计较时,软帘掀动,屋里又来了位稀客,一下子丁姀的小屋子里就显得十分狭窄逼仄了。刘妈妈自发地打帘进来,看到五小姐丁婠先是一愣,然后才老老实实给丁婠福礼:“不成想五小姐也在,真是难得的巧事。”
正说刘妈妈的时候她偏偏就来了,丁婠唬地登时从床上弹了起来,活见鬼了的模样。反应了须臾才讨好地上前去拉刘妈妈:“现在可没吹东风,怎么把妈妈给送来了。二婶屋里不忙么?”
刘妈妈发笑:“哪里轮得到奴婢插手啊,二太太都亲力亲为的。”
言下之意只是说丁妘今时非同往日,就连二太太都如此殷勤,她们这些人更得谨言慎行才对。
丁婠的笑容多少有点不自然,拉着刘妈妈的手也就松泛下来。
刘妈妈并不吃丁婠的这一套,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