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哼了声,带着教训的口吻,振振有词道:“赌场无父子,买卖场上更是没有尊卑之分。我已如约拿出神石,此时岂容你反悔?”
史平愈发怒了,叱道:“你这悖论从何而来?买卖自愿,你奈我何……”
虎头冲着远处一瞥,转而吹胡子瞪眼道:“我方才所言,自有来处。你难以了悟,只怪心性太差。今日若不交出虎魂,本人只能凭着拳头说话!”他伸胳膊挽袖子,分明就是动手的架势,而又好像底气不足,竟然冲着十余丈外的孔道子示意道:“这人蓄意欺诈,你我不妨联手讨还公道,如何……”
孔道子手扶长须,漠然斜睨着虎头,未加嘲讽,反倒是点头应道:“诚如所愿,敢在此处放肆者必将自食其果!”言罢,他轻轻抬手一挥。数百丈外顿时奔过来十余道人影,渐有合围之势。
史平将四周的情形看在眼里,突然冷笑道:“既然诸位以多欺少,恕不奉陪!”他转身一闪,直奔来时的传送阵疾遁而去。
“休走!”
“留步!”
虎头大吼一声,便要动身追赶。孔道子也是发出一声轻喝,随即抬手掐动法诀。
谁料史平去势极快,眨眼间已冲入阵法而没了身影。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观海宫四周的十八座阵法同时闪过一阵光芒,随即尽数关闭。
虎头身形一顿,急道:“哎呀、晚了一步,还不速速打开阵法……”他话音未落已有所察觉,不由得四下张望。
孔道子竟然掌控了各家的阵法?而其关闭阵法的刹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放走了史平。更为诡异的是,他所招来的两个洞天初期小成的高手,以及十个仙君后期的修士,依然守在四周的百丈之外,并阵势森严而杀机莫测,俨然已将虎哥给困在了当间!
万香堂一方的石桌前,林一看了眼身后的阵法,问向一旁谷子丹:“这是何意,你能否开启阵法?”
谷子丹尚自观望着场中的动静,闻声答道:“十八家酒楼以海天阁为尊,我等只求和气生财。至于阵法的开启……”他耸耸肩头而歉然一笑,爱莫能助的样子。
与之同时,虎头的神色中凶光一闪,诧异道:“困我作甚?罪魁祸首是那个史平……”
孔道子并未打开阵法,而是不紧不慢道:“虎三!你寻衅滋事,乃有目共睹;坏了观海宫的规矩,更是不容饶恕。老夫若是坐视不理,界灵岛岂非要就此乱作一团?”其话语中透着威势,又道:“你这小辈认罪伏法,史平的虎魂自然不愁买家……”他与虎头相距二十丈,已是咫尺之隔,却还是缓缓踱步欺了过去,或许是想以强大的气势逼得对方跪地求饶而束手就擒!
虎头的四周没了退路,而孔道子又愈来愈近。他挠了挠胡子,似是迟疑不定,吭哧了下,似在央求:“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此这般没道理啊,我虎三难得好脾气……”
孔道子已到了十丈之外,洞天初期大成的威势汹汹逼人。他手扶长须,神色不屑道:“你有好脾气?而老夫却是眼里却不揉沙子……”
虎头怔了一怔,忽而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口气,冲着掌心啐了一下而双手合握,周身筋骨劈啪作响,竟是怪笑道:“哈哈!你这个老东西成心找死……”他笑声才起,突然闪身冲向孔道子。与之刹那,其洞天初期圆满的威势沛然而出,两只大拳头更是呼啸破空而杀气凌厉。
孔道子没有想到虎头会暴起发难,更没想到对方的修为比自己还高出一筹。
而猝然之际,已不容人有所多想。
孔道子脸色一变,急忙应对。随即便是“轰、轰”两声闷响,护体法力顿时崩溃。他一口热血狂飙,猛地倒飞出去,却临危不乱,犹自双袖挥舞而法决疾飞。随之瞬间,四周光芒大作而气机森然,以观海宫当间石柱为中的百丈之内,迅即笼罩在一片强大的阵法之中。
虎头才将得手,便要趁机结果孔道子的性命。而不过闪念之间,四周已是云雾茫茫而去路不明。要杀的对手,也跟着不见了踪影。虎哥心知不妙,抬手扯出了天煞铁棒。谁料层层杀机从四面八方倾轧而来,数不胜数的冰芒与寒潮疯狂而至。他被迫催动法力护体而抡棒乱砸,只想冲出一条生路……
孔道子已闪身退出数百丈,急急踉跄了几下,才堪堪站稳身形,犹自余悸未消。待他摸出丹药胡乱吞下,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返身往前,不忘冲着围在阵法之外的十余位修士扬声吩咐:“尽皆闪开,看我观海大阵显威!”其出声之际,又是打出了一串法诀。
只见那百丈方圆的阵法骤然变化,并随即隐去了光芒,随之显现出了当间的擎天石柱,还有一个白胡子老者正自乱冲乱撞,却只能徒劳的兜着圈子。所谓的观海宫,并非仅仅只是一个消遣取乐的地方,还是一座威力不凡的大阵!
孔道子见虎头被困而难以脱身,依然不敢大意,一边继续加持阵法,一边恨恨道:“这虎三竟然隐藏了修为,果然是居心不良……”
观海宫的四周,众人皆离开了石桌而神色各异。这闻名已久的观海大阵难得开启一回,却是困住了一位洞天的前辈高人。而海天阁孔道子的底蕴深厚,更是岛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如此两者相争,真可谓惊心动魄。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尚不知接下来又将怎样……
老龙也跟着离开了石桌,却径自直奔场中而去。
不管怎样,那也是本店的客人。谷子丹瞧得真切,忙出声阻拦道:“道友,不可莽撞……”一只手伸出挡在了面前,一张清癯的面容上带着淡然而又不容睥睨的笑意,轻声道:“我看你这人还算厚道,莫要惹火烧身!”
谷子丹禁不住后退了两步而上下打量,却依然难辨深浅。他不敢多言,只得强作镇定而连连点头。今日招待的这三位客人,乃是同行的道友。而那虎三若是隐匿修为的高人,这位银须老者与金须老者亦绝非等闲之辈!所幸之前未曾得罪,但愿莫要因此而招来祸端!
林一却是无意多说,施施然转过身去。他对虎头的被困并未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