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陆妈妈叫醒陆溪。
让她赶紧起来收拾行李,准备去火车站了。
不然太晚了,怕挤不进去。
出门前,李秀言把陆溪拉进房里。
一边把她一大早起来摊的饼子,用油皮纸一个个包好,放陆溪待会要背着的背包里。
一边叮嘱她:
"水跟路上要吃的,妈都给你放这包里,水喝完了,就用这牛皮水袋,问车上的工作人员,让人家带你去接热水,不要喝冷水。东西肯定不够你这几天吃的,你就拿钱去服务台买点饭一起吃。这东西,妈都是一顿一顿给你包好,你不要都翻出来,顺着拿就行。车上人多眼杂的,指不定就被人瞧见了起坏心思。"
怕陆溪省着钱不肯买饭回头饿着自己,李秀言拿出200块钱。
还有马上过期的各种票据,用布团包好,让陆溪贴身放着。
再拿出十几二十块零散的钱,让陆溪放外面。
李秀言看陆溪放好钱票,红着眼睛拉着陆溪的手叮嘱:
“票还有二十几天就要过期了,妈怕你省着不花,专门找人换的。你平时就用妈刚给你的零钱,大团结先不要拿出来。妈给你在包里,还放了一些糖,到了那边,找人办事就塞给人家,嘴巴甜一点。到了东北就赶紧给家里发电报,不要省钱就说几个字,妈待会把你送上火车就把东西给你寄过去,你记得时不时去邮局问问包裹。啊”
陆溪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陆妈妈会为她想的这么细致。
跟小孩子出门一样叮嘱。
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贴心的为她操心过了。
原本她也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
但是,听了陆妈妈的话,她发现,自己不仅不觉得啰嗦,反而为这种慈母之心而动容。
而且这么多钱跟票,还有客厅的包裹,这是把家里都掏空了吧。
原本想劝陆妈妈的话,在看到她那双这几天一直红肿的眼睛,堵在了嘴边。
算了,大不了,等去了那边,她想办法多寄点东西过来。
陆爸爸驾着陆大伯昨天,专门从青山村赶来的牛车,在楼下喊他们快点下楼了。
一家人,运着孩子的行李,就朝着火车站前进了。
织布厂离火车站并不远。
一路上,陆妈妈跟嫂子都只是牵着陆溪的手,并没有再说什么。
该叮嘱的都早就叮嘱了无数遍了,说多了,怕闺女小姑子不耐烦,
陆源在各种方法都想了一遍之后,还是被她姐镇压了。
就像他姐说的,他还小,现在跟着一起去,指不定是给他姐增添麻烦。
而且,在家里他可以少吃点,把粮食节约了给他姐寄过去。
他这两年一定要努力锻炼身体。
过两年等他长得人高马大了,他再去找他姐。
到时候他往哪里一站,也没人敢欺负他姐。
至于陆爸爸跟陆大哥,一个专心赶牛车,一个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没到火车站跟前,远远就看见车站门口就站满了人。
每个胸口戴着大红花的年轻人周围,都站着眼睛通红,或担忧不舍,或忐忑不安的家长。
看到这一幕,陆溪喉咙里突然涌起一股苦涩。
眼睛突然也像被沙子吹进去了。
但她不敢眨眼,因为她旁边坐着的陆妈妈,已经泪流满面了。
快速跳下牛车,抱了抱家里的每个人。
叮嘱好哥哥弟弟照顾好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