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上,若想让人死,未必只有刑杀一种办法。如果是得了治不好的怪病,这人想活都未必能活得成。”
薛丁的话传遍整个朝堂。
大洪皇帝眼睛一亮。
赵恒言瞳孔一缩。
所有人心头一紧。
卫输思低声嘟囔:“论心狠毒辣,还得是那阉人最恶毒。”
“薛总管,仔细说说。”
“回圣上。老奴前些日子出宫办事,回来路上,在城外官道旁,却恰好遇见个可怜的孩子。
那人穿得破破烂烂,似乎是刚从外地逃难,来到了皇城。
老奴奇怪,我逸劳国国富民强,从没听说十八郡有哪里出了饥荒灾祸,怎么还能有人逃难,还逃到皇城里来了。
于是,就差人把那孩子领来问话。
这一问,才知道。
那孩子是从北疆寒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逃出来的。
而就在三个多月前,寒城爆发了一场鼠疫。
满城百姓几乎病死大半,许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侥幸没有染上疫病的,也不敢在城里多待,举家逃出来,朝着周围村庄转移。
那孩子,就是被寒城跑出去的人,给从自己家里赶出来的。
寒城民风彪悍,抢掠他人也是常态。
这孩子全家都被杀了,只剩下他自己,翻山越岭逃了出来。
但是别的地方一听说,他是从寒城来的,害怕他把疫毒带来,谁都不敢收留他入城。
就这么一路漂泊,那孩子最后到了皇城跟前,恰好被老奴遇见了。
唉!
想那寒城,曾经也是我逸劳国边陲要塞,人口众多。
只因为逆贼林参在那里起兵造反,害得寒城百姓苦不堪言,十年前,圣上您将寒城列为逸劳禁地,断绝与寒城的一切来往。
现如今,那里已经盘踞了无数匪类,更有附近火劫国、走上国的妖人作祟潜伏。
天灾人祸、疫病严寒,那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如果是寒城本地人,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倘若是哪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到了那边,试问在身无分文、无人照应、缺衣少食、水土不服的情况下,他该怎么活下来。
一旦不小心被人传染了疫病,连治病的药材都没有。
估计也只能是,病死在那了吧。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扛过了病痛。
在那早就断绝与外界往来十年的寒城里,面对无数匪类妖人,恐怕能好端端活下去都已经是奢望,又如何能做出其他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