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薄情的那个,她不想解释。
蒋禾脸上的表情复杂,像是反复斟酌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更好,却不得不说:“我知道你离开你们公司之后套现了不少钱,我嫂子原来投资过你们公司,做过资产评估。”
梁雾微微皱眉,她不知道蒋禾的嫂子是谁,但她知道蒋禾家里背景不小,不能对外人明说的那种,她猜他嫂子大概是他们曾经某个投资大拿。可是他说这些干嘛?
“可是至凛不是图钱的人。”蒋禾步入正题,“我原来的朋友来冰城找过我,家底殷实,陈至凛知道的,长得也挺好看,但是不管我朋友怎么追他,我从中间怎么撮合,都没成。”
梁雾不自然地快速眨了两下眼,像睫毛闪了闪。
“我希望你别误会他。”
梁雾抿唇,笑意很淡。在这一方面,她还真的没误会过陈至凛。
他有正经的工作,理财保守,家庭和睦,跟他出去吃饭,似乎从未花过一次梁雾的钱。
梁雾和蒋禾不熟,算不上朋友,但她能猜到,蒋禾今天过来跟她谈合作,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为陈至凛,她好奇:“你对朋友都这么讲义气?”
蒋禾话中有话,表情是梁雾在他脸上没见过的落寞:“你就当我是不希望世界上像我这样错过的人太多吧。”
一切都如蒋禾这天所说,来冰城的人络绎不绝,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容纳了全国各地的游客,她的咖啡店本就有合作加持,又托好心人四处做推广的福,人流量前所有的高。
她本来好好混日子的一个咸鱼,被迫摇身一变奋斗逼。
过去好歹也是奋斗过的,虽然歇了两年,但挑大梁的能力还在,不论是运营店铺,策划活动,供货出货,梁雾仍能安排的有条不紊。
这一个月,她往蒋禾酒店跑的次数,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多。
可是,她再也没遇到过陈至凛。
一个月后,店里新招的小姑娘终于完全上手,梁雾先让小陆休息了两天,自己也有了喘气的机会。
隔壁花店沾咖啡店的光,最近生意也好了不少,但毕竟只是传统花店,还是以医院的家属为主,甄妮还是有空能陪梁雾吃个午饭的。
俩家店虽然紧挨着,但甄妮都觉得自己好久没看见梁雾了,看见她的第一句话说:“感觉你累瘦了,脸都尖了。”
梁雾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到自己的这八斤肉还真是没白掉。
她们吃饭的地方离店不远,就在这条商业街上,梁雾点完单,冷不丁看见这个时间才来上班的许棉。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胸口簪着一朵苍白的假花,过于显眼,以至于很容易就猜出来戴这个花的场合。
许棉像是忘了这朵白花,下车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又走回车里,摘了花放下。
女生们虽然偶有不合,但是生死面前,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梁雾谨慎地问:“许棉家出什么事了吗?”
甄妮瞥了窗外一身黑大衣的许棉一眼,想了想说:“应该是她爸的忌日到了。”
许棉的年纪比她们还小一些,梁雾倒抽一口凉气:“她爸没了?”
去年咖啡店刚开业,梁雾见过许棉的父亲几次,很硬朗的一个中年男人,爱聊天,也爱笑,他应该不知道许棉和她们之间的纠葛,给梁雾和甄妮带过一些他们农村家里的特产,乐呵呵地说都是一起做生意的,彼此多照顾。连跟许棉纠葛那么深的甄妮,提起她父亲,都是“她何德何能有这么个爸”的正面态度。
梁雾现在都记得许棉父亲的笑声,还不过一年,他就没了?
“嗯。”甄妮喝了口热汤,说,“去年这会儿出车祸没的,说当时救护车到的时候人都还好好的,能跑能说话,跟医生说自己没事,让医生先去看许棉他哥,结果就是医生去看许棉他哥那么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爸忽然就吐血躺地上了,没等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梁雾听着这场事故,像在听一场遥远的故事。
甄妮:“出车祸的车是许棉他哥开的,是对面玩手机闯红灯导致的车祸,但是他哥还是自责,小半年都没缓过来,那时候都是至凛陪着他们兄妹俩,我结婚之前还以为那会儿至凛跟许棉在一起了呢,后来结婚那天问至凛来的,至凛说就是邻居之间帮个忙照顾。”
听到这,梁雾身形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