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滞地望着朴灿烈,可他怎么也无法外朴灿烈的眼睛里找不出原来温暖宠溺。
他试探性地开了口,却发现无话可说,只能轻轻地唤他的名字:“灿……烈……”
朴灿烈居高临下地瞥了瞥卞伯贤,就拖着他的“大尾巴”浩浩荡荡地走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张嘴,漠视了卞伯贤的存在。
他好像把六年前的一切都抹杀在了记忆里,连同那个笑起来傻里傻气的温暖朴灿烈一起杀死了。
CL公司的员工总是频繁地更换,那些能够长时间干下去的老员工活得也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也只有他们才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从不多话,乱嚼舌根。
六年前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纠葛,就此变成了躲在灰尘下的旧账本。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被永远的封存起来。
对于卞伯贤来说,那件事却抹不掉。他像是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看着朴灿烈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里。
他没有回头。
卞伯贤的鼻尖和眼眶开始发酸。
没错,他想哭。
十多年来,他头一次想哭。
那场灭门的浩劫已经将他所有的眼泪和怯懦收走,注定了他将要摒弃良知,成为一部复仇的机器。
可如今他居然为了一个人,轻易地有了想要哭泣的感觉。
“卞副总,朴总要我下来叫您上去开会。”
“……好,我马上来。”
初夏闷热的风卷着潮湿的雨气扑向V城的每一个角落,掀起女人的裙角,吹乱男人的发型。
一切都定格在了卞伯贤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不过仅仅一秒。所有的事又一次开始原速运行,喧嚷嘈杂。
就像六年前,卞伯贤和鹿晗告了别之后就立刻满城搜索朴灿烈。他一个人开着车,在V城一圈又一圈地打转,直到汽车没了油,天也亮了。
他鬼使神差地来到朴灿烈住的那间公寓里,把所有的窗帘紧紧拉上,不让一丝灯光透进来。
他脱了鞋,裹紧床上的被子里。不是任何昂贵的奢侈品牌,却带着朴灿烈身上特殊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的香味。
卞伯贤缩在被子里,他用力地抱着自己,幻想着朴灿烈还在自己身边。
他沉沉地睡着,梦里面是朴灿烈和他一起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甜蜜地黏在一起说悄悄话。
他放肆地抱着朴灿烈的腰,头轻靠在朴灿烈紧实的肚子上。朴灿烈的手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笑嘻嘻地和他讲学校里的趣闻。
卞伯贤一抬头就会撞进朴灿烈含笑的眸子里,他听不清他到底在讲些什么,只能看见他清隽的脸庞上青浅的胡渣。
画面切换,是朴灿烈抱着吉他坐在地毯上,手指拨动琴弦,低沉的嗓音低低地哼唱出他们最喜欢的朴实旋律。
他一梦就梦了三天,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幸福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他们曾经把短短的两个月过得就像两百年一般幸福美妙,不真实的真实感就像是一场梦。
“叮——”
电梯到达了某一个楼层,门打开,进来两三个拿着文件低头不语的人。他们灰白色的穿着顿时唤醒了沦丧在回忆里的卞伯贤。
电梯门再次轰然关闭,卞伯贤看着电梯墙壁上自己的模样。黑色的眼线晕开眉眼的寂寞,隐隐包裹住时过境迁的苍凉。
卞伯贤不再期待电梯门打开,他甚至悲观地祈祷,就让这趟电梯坠毁吧。
而电梯就默默地打开了。
……
城市的另一边,金钟仁开着金茂华新配给他的奥迪A8L老神在在地在郊区的老公路上颠簸。
“金钟仁,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大爷都快吐了。”吴世勋趴在车窗上,一边干呕一边抱怨金钟仁。
“我已经开得很慢了,没事,再忍忍就到苏珊家了。”金钟仁伸手摸了摸吴世勋的背,替他顺气。
“不行,你放我下来,我忍不住了。”吴世勋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晕车。吴家的加长林肯还好,只是简单的头晕。
“好好好,你慢点。”金钟仁忙踩下刹车,拉开车门去陪已经扑在路边狂吐的吴世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