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飞坦猛地一拍床板,灰尘“扑簌簌”地掉了我一头一脸。
“飞坦!下面都是土!”
我怪叫着,顶着满头满脸的灰,一刻也不耽误的从又脏又闷的床底下爬了出来,听到飞坦憋着火气的声音说道:“那蚊子飞到我脸上来了。”
“拍死了没有?”我赶紧期待地问。
“没有。”飞坦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充满虎落平阳的憋屈感,“那蚊子有本事别跑,等我好了……”
“现在跑哪儿去了?”飞坦的耳朵和眼睛都比我灵多了,等他指个方向,我撸撸袖子准备去打蚊子。
“飞出去了。”
“可惜。”我拿毛巾擦了擦脸,说道:“今天晚上还是点一盘蚊香吧……不知道库洛洛什么时候回来?”
我和飞坦草草解决了午饭,库洛洛还没回来。我让飞坦老实趴着养伤,自己跑去前面杂货铺看店。
说是看店,其实就是换个更宽敞的地方发呆。我盘腿坐在窗户下面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一本漫画书。
杂货铺独占了一段街道,太过安静的环境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响动,连远处乌鸦拍动翅膀的声音都听得见。
也因此,当后院里传来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我立刻僵在原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屏息侧耳细听,果然是从后院传来的鞋子踩在干松土地上的声音,还有“嘎吱”一声小心的推门声。
这肯定不是飞坦,他每次都用踹的。
飞坦呢?为什么这么安静?
我原地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股战栗从尾椎骨凉到了后脑勺。我僵硬着冰凉的手指丢开漫画书,深吸一口气,猛地跳下藤椅撒丫子跑向了后院。
身后藤椅“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我头皮一麻,也顾不上掩饰自己清晰地脚步声,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后院。
卧室的门开着,我出门时明明关上了的!
我冲到门口,屋子里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大吼道:“停下!”
不管里面什么情况,先定住再说!
我脚下不停的冲进屋子里,看见一个成年人正俯身在飞坦床前,手里高高扬起一把短刀!
“住手!”我吓得肝胆俱裂,尖叫道。
对方果然被定住了,扬起的刀刃僵持在半空。我抑制着颤抖深吸一口气,不敢耽搁,拔出腰间一直挂着的匕首,扑上去在对方的后背狠狠捅了一刀。
匕首是精挑细选的锋利,没怎么费力就直没刀柄。对方立刻颤了一颤,举刀的手臂软了下来,我一把拽住他抬高的手臂,跳起来抢过他已经松了握力的手中刀,眼也不眨地顺手捅进了他的肚子!这一下只有比背后那刀更狠,对方原本凝固的表情松动扭曲,言灵的效果衰退,却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我此时已经转到了那人身前,拦在他和飞坦之间,用力一推,对方就仰面向后倒去,“嘭”的一声撞在茶几上,委顿在地。
心惊肉跳之下,我一时间只想扑上去再补一刀,割断对方的脖子,最终也不知是理智还是忧惧上头,硬是刹住了,忙不迭地去看趴在床上的飞坦,死命推他的手臂,惊慌地叫道:“飞坦!飞坦!快醒醒!你怎么了,飞坦!”
飞坦还是我走时的姿势趴在床上,身上也没有新伤,只是双眼紧闭,眉头拧紧,似乎正沉浸在一个噩梦之中,呼吸急促,平时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人,现在这么大动静也没有醒来。
“飞坦!飞坦!”我几乎带了哭腔,拼命地推他,在他耳边大叫。
飞坦猛地睁开眼,骤然张开的金色眼眸是野兽一般的狰狞凶戾。我吓得一缩,以为他要反射性地给我来一下,好在下一秒他眼神已经恢复了清醒,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向躺在地上的家伙看去。我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喘着粗气,满心惊悸地大声道:“他、他是——”
飞坦不等我琢磨出“他什么”,已经敏捷的跳下床去,干脆利落地卸掉了躺在地上的家伙四肢的关节,彻底断绝了他跳起来反扑的机会。
清脆的关节脱臼声让我定下心来,这才发现躺在地上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家伙,居然正是昨天下午上门来买走了帆船模型的那个青年!
“这……”
“怎么回事?”飞坦和我同时出声。
“你问我?”我转头瞪他,按着“砰砰砰”直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一边喘气一边说道:“这家伙溜进来要杀你!你闭着眼,也不知是睡还是晕,一点反应也没有,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听到动静跑过来,他把你扎个透心凉呢!”说着又是埋怨又是担心地问他:“你刚才怎么了?没事吧?”
飞坦站直起身,盯着地上的青年,皱紧了眉头道:“我以为自己醒着呢,周围一切如常,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你叫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一个大活人走进来……”
“那怎么回事?幻觉?”我觉得脑子有点缺氧,转不动了——真是这半年安稳日子过久了,到现在还惊魂甫定……妈呀,刚才吓死我了!
“是这家伙的念能力吧?”飞坦抬脚踹了一脚地上的青年,我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