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听了微怔,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也吃多了。
可是,桌上还有好些菜她都没来得及伸筷子呢。
郭大全看着妹妹笑道:“吃不下了吧?你们能吃多少!”
说笑间,和郭大有碰了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父子喝的是黄酒,连蔡氏也喝的是黄酒。
大人和小娃儿不一样,一年到头十分辛苦,自是能吃能喝。好容易赶上年三十晚上丰盛的酒菜,又不用操心田间地头的事,接下来半个月也悠闲,整个身心便放松了,儿子敬老子、弟弟敬哥哥、媳妇帮斟酒,你来我往的,十分热闹、温馨。边吃边喝,转眼那些菜就去了一半。
等清哑下桌的时候,有些碗都见底了。
她有些踌躇,要不要炒些热菜加上来呢?
吴氏看她神情,忙推她道:“你歇着去,我们慢慢吃。还有这许多菜,还不够吃?”
二嫂阮氏也道:“小妹你去,添菜有我呢。”
蔡氏听了,不顾嘴里还有东西,忙也道:“还有我!”
清哑这才罢了。
她拘着侄儿们不让出去,怕刚吃饱再吹冷风凉了胃。
三小想着明天就能穿新衣裳去拜年,笑着在几间屋子窜来窜去。
清哑看着他们微笑,忽然便思念起江明辉来。
这感觉牵牵绊绊、甜蜜中夹杂着惆怅。
惆怅,让新年的喜悦变得不再纯粹。
后来给压碎钱、家人说些什么,她都没有留心。
外面此起彼伏的炮仗声也不再吸引她。
她觉得有些疲倦,便早早洗了睡了。
“这几天累了,早些睡。把精神养好,不然等明辉来了,肯定要玩到很晚,到时候没精力支持。”入梦前她想。
次日清晨,她是在郭巧的拼命推搡下醒来的。
天还没亮,可是小女娃已经迫不及待要起床了。
因为清哑为她和郭俭都做了十分漂亮的新衣裳。
清哑不忍侄女失望,便起床为她梳洗。
一番忙碌后,姑侄两个下了楼,看呆了郭家一干人。
清哑不必说,大家已经习惯了她安静的气质。
让人震惊的是郭巧。
小女娃穿着清哑织出来的样品做的衣裙:窄窄的粉色玫瑰花小袄,立领,从领口开斜襟到腋下,在腰侧合拢。斜襟上三枚扣子,是用黑络子盘成梅花式,乍看去,好像一只老梅从腋下横空伸出,斜伸到胸前,枝头三朵花儿盛开。下身是银灰色的裙子,裙角一圈粉色玫瑰,上下相应,极为典雅。
她昂首挺胸,轻盈地迈步,整一个缩小版的淑女。
见众人张大嘴巴呆呆地看她,郭巧居然有些羞怯。
阮氏走上前,低头看那裙子,不相信道:“这灰的……也不难看!”
清哑织这花色的时候,她说太老气了。
谁知这么配起来,一点不老气。
岂止不老气,还别有一番气韵。
吴氏等人便围着郭巧又是笑又是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