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道:“老爷夫人,惹上盘龙山庄实非所愿,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现下形势严峻,刻不容缓,请你们立即遣散仆人,收拾细软离开,找一个隐蔽地方安顿下来,对谁也不透露地点,待我们扳倒了盘西山,你听了消息再回来重整河山。”
“说得是,盘西山为人睚眦必报,座下弟子为虎作伥,从来不肯吃亏,指不定明天便有人来报复,李老爷请当机立断。”
胡枫也加入劝说之列,他于封丘县做公差,对盘西山及其弟子秉性有更深刻认识。
李唤宝脸色惨白,此事真可算得上无妄之灾,本欲为民除害,不想招来杀身灭门之虞。
在王诗冲加入劝说后,李唤宝终于下了决心连夜逃亡,接下来到天亮的时间里,李家一阵鸡飞狗走,佣人们流着泪收拾,帐房前人头踊动,夫子先生们忙于分发盘缠路费,五十多号人于太阳升起前离开他们住了多年的大宅,或投奔亲友,或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产,或是……或是先离开封丘县,再作打算。
“你们三个也随大伙儿一起离开吧,别白白丢了性命。”李唤宝站在大门前,对着三人道。
周苍摇摇头,“我们捅出来的蒌子,须由我们着力处理,老爷请等我们的好消息。”
盯着大宅门扁瞧了片刻,李唤宝一声慨叹,上了车厢,落寞离去。
太阳第一缕曙光落入空荡荡的大院内,三人站在花园中三层高的楼阁顶,凭栏眺望。
“我们会不会是一只惊弓之鸟,反应过了头?”周苍有些感慨地说。
“难说,不过咱们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盘龙庄的人真要过来报复,咱们可能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李老爷一家子了。”胡枫回道。
周苍点头,这话在理,盘龙山庄的人既然从不肯吃亏,那来报复李家的可能性便很大。
王诗冲道:“苍哥,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不能我们不报官,让官府把要过来闹事的家伙抓起来,并且盘西山还杀了李家仆人,尸体尚在屋里,抓捕他也是名正言顺之事。”
周苍听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朝胡枫努了努嘴,“你问问我师兄吧,他是公差,解释起来更有说服力。”
胡枫道:“小小地方官府,怎能跟盘西山这个江湖大鳄及其盘龙山庄相抗衡,别说我们封丘县小小县令县丞,就是知州知府,在他们面前,也不足一提。正面刚没上万精兵强将根本拿不下盘龙山庄,且不说他们若要玩阴的,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官儿,项上脑袋何时掉下来都不知道。”
“江湖人,江湖事,自有江湖一套规则,朝廷基本不管也管不了,你师徒俩太过倒霉触碰了逆鳞,那便另作解释。”
王诗冲满面疑惑,“难道江湖人杀人不用偿命?这国法王法岂不变成了笑话?”
“王公子,国法王法有没有用不能一概而论,对强者无用,对弱者管用,所谓刑不上大夫,就是这个意思。”说完,胡枫看了一眼周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周师弟,我还听说……听说盘西山与朝中一位要员关系匪浅哪。”
“所以地方官府更没人敢动他?”王诗冲抢着问。
“胡师兄,难不成他还能跟我扯上关系?”周苍心中犯了嘀咕,莫不是父亲与他相熟?
父亲周中檀在朝廷做官,不过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周氏百花枪一门的门主,尽管巳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但结识江湖上的朋友却是不少。
胡枫嘿嘿笑了两声,“对头,能和你扯上关系,不知道亮出这一层身份后,盘庄主会不会放过咱们?”
“是什么关系,枫哥快说快说,莫卖关子。”
王诗冲听说有救命稻草,那里还能按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