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逃?因为我是个黑户,每每有人敲门那个女人就害怕得要死,总会紧紧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一丝声音。”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深夜,她被楼婕的生母紧紧摁在廉租房的布艺沙发里,用沾满灰尘的抱枕塞了她满嘴,让她连呼吸都分外困难。
外面的敲门的人还在大声喊着:有没有人,我们做人口普查的。
其实那女人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要出声、她也没力气出声。
“第二日,她就带着我坐上了前往北境的火车。临行前她害怕我在火车上闹事,特意将我丢在冷水里泡了两个小时;而我发着高烧,自然也就没可能再乱嚎乱叫、引起别人的注意。”
草莓汁水饱满,安安啃着就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华蔚握着帕子替她擦去,眼底的情绪平静至极,冷静到可怕。
坐在安安另一侧的楼凌宇早已经紧咬着牙关、垂下眸子不敢再看她。
腿上的校服西裤被他用力抓出褶皱,而往地上滴落的——是他迟来的眼泪。
他阿姐到底遭受了什么人间至苦!
华蔚沉着声,连表情都未曾变过分毫:“那女人说,就算她换了她女儿进豪门,我也没资格用她女儿的身份;说我就应该活在最肮脏、最下贱的地方。她说我是小杂种、是连垃圾都不如的东西。”
天已破晓,餐厅接壤小花园,两处隔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的晨曦折射进几片细碎的光芒。
原本该是温暖的晴日,但甄茹却感到了满身冰冷、面白如纸。
就仿佛流动在她身体里的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极地的冰川。
被丈夫紧握住的掌心越发用力,尖锐的指甲狠狠扎进手心;似乎只有身上带着疼,她心脏上的刺痛才能轻几分。
而楼泽良早就黑了脸,沉沉眸底染上厉色;握着餐刀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胸膛里传来的阵阵钝痛更是让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第419章不是众人皆苦,而是只有我在地狱
“那时,我的状态总是浑浑噩噩、没有几分清醒。”
总是病着,精神状态又怎么会好呢。
“又一年,那个女人生了场大病。”话音微顿,华蔚兀自轻笑了一声,“她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比清醒的状态还要长,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每天锲而不舍地爬起来,抄起冰箱上的棍子狠狠打我一顿。”
“新伤加上旧伤,破裂的伤口流出鲜血;那一年的冬日极冷,我趴在地上,就像条半死不活的狗。”
华蔚缓慢切着餐碟中的煎蛋,就这样语调轻缓地叙述着最残忍痛苦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