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豹?”
“就是我堂哥,他跟庞三睡一块,我去把他们挤下床。”她又露出吱吱吱的贼笑声,仿佛胜券在握。
长孙励寻思一阵,终于想起老太博府里有个叫庞豹的小孩。那个庞豹确定是个男孩啊……
他深深深吸口气。他会知道老太傅有个幼女,是因为他自幼蒙老太傅教诲,长年有所交集,偶然间听老太傅提及有个一出生心肺就不好的小女儿。如果不是这样的偶然,只怕他也真以为这是个顽劣男孩。
老太傅把她当男孩养,就是希望她命厚实些。老太傅不刻意隐瞒也从未跟她那些堂兄表弟提过……甚至,朝中官员知道庞府有个小小千金的人也少有。
就算是人人不知,也不该让她跑去跟自家堂兄表弟挤……老太傅教出皇上、雍亲王与他这等人才,照说,家中小孩气质应该不差,哪知简直是个横行霸道的小鬼头!
他可以理解庞何因病而为所欲为,但老太傅何必留一些太粗俗的小孩当她模仿的对象?
“师父!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认输了!”鲤鱼一直弹跳着,碰碰碰。
长孙励终于捞起她,丢回床上。
她立即挣脱棉被,当蚕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长孙励又替她盖上棉被。
“睡觉。”贵为少年亲王,这还是首遭为人盖被子。
她闻言,一怔,又露齿而笑:“师父快上床!”
长孙励力持镇定,坐在床头。“我这样睡便成。”
“哦?”她吃了一惊。“难道这样能练功?”
“……”不想理这个小徒弟了。有时候,明明是个美丽到令人失神的小丫头,但绝大部分绝对是一个很难搞定的恶徒儿!
他自认修养上佳,如母后性宽容,也如父皇能纳百川,当日,纯粹因为看她是老太傅之女,又怜惜她长年病着,才动心教她基本功夫。
一年下来,他对她的古怪脾气深感头痛,但也能体谅她……内心不免微叹,如果是个健康且脾气乖顺的人儿,就是十全十美的小姑娘了。
忽然间,长孙励措手不及。
这个小丫头一双小手抱住他的腰,小身体像是蛇一样在床上滑动,一路滑到他的怀里。这真是女孩家吗?是他误会了吧!
“看我的吸功大法!”她道。吸吸吸我吸再吸,到底吸到了没有?
“哪来的吸功大法?”想拨开她又不敢。她瘦小,手骨细得跟什么似的,要轻轻一折怕也断了,而且,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敢对他这样……亲近得无法无天。
“师父没听过吸功大法?我听庞豹说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她很想张牙舞爪模仿给他看,但她要保持这个姿势看看能不能吸功。“在床上,会把男人的功力吸光光!”
“……”
“但他忘了说怎么吸。”她有点沮丧,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屁内力流进体内,索性放弃,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
这师父,抱起来感觉不错,老爹抱起来干巴巴乱没劲的,娘呢,太软了又胖,她抱到最后都变成被娘抱起来,一点也不好玩,还是抱着师父或当枕头都很适宜。舒服哪!
“庞豹几岁了?”他疑声问。
“十五了吧。”她又学小老鼠发出吱吱笑声:“师父也被他骗了吧,他看起来很像是十一、二岁。我上次用师父教的踹他,竟然踹中了,可见他的功夫已经被吸光光了。”
十五岁!
长孙励心中一凛。十五岁早是个男人了,庞何再跟他混下去,难保将来不会出问题,这小子根本没有自知之明……终于,他长叹口气:
“罢了,你想赖这床就赖吧,以后在自己床上睡不着就来这里睡吧……”来他这里好过她去庞豹那里。
来他这里,总好过她去庞豹那里……这思绪令他一停,而后为自己解释着,他至少是个有理性的男子,而她只是个小孩,他自然明白其中分寸,所以,她可以过来这里。
其余的,就不去深想了。
她嘻嘻一笑,双手抓着他的衣角,闭上眼,有点困但也不是很想睡。
以前她总是一个人在睡,不管病重或清醒,总是一个人睡,虽然偶尔她爹要小丫鬟陪她睡,但她总能看穿那些丫鬟心不甘情不愿,便一脚踢她们下床。
她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在想,怕她庞何吸了她们的精神,哼,要她去吸那些丑丫头的她还不屑呢,还是这个师父好,不怕她吸。
那她就不要吸好了,她也是很有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