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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彼吧。张总有时间可以找找相关的专业书看看,你们搞拍卖的,接触实物的机会也多,张总这种有心人,经常看一看,琢磨琢磨,要入门是不难的。”张仲平说:“入门不难,要想成为葛云姐这样的专家就难了。好在我其实也就是为了做生意,事情反而简单了。在生意人眼里,什么真的假的,其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就拿这件东西来说,我查过资料,仿的确实是南北朝的器物。放在地摊上,叫价三、五千的,作为现代工艺品,那是真的,硬要说成是文物,就假了。可是,即便是假的,要真上了拍卖会,叫价二三百万的,谁又敢轻意地说它是假的?唬都先把人给唬住了。”葛云说:“张总这话有道理。一切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不过,真的假的也还是有客观标准的。所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像馆藏文物鉴定、考古发掘,当然要讲真伪、断代。否则,就太不严肃了。但进入市场之后就不同了。市场有市场的特点。讲究公平交易,愿打愿挨。真假反而成了第二位的东西。”张仲平点头称是。

葛云说:“那家拍卖公司怎么样?”张仲平说:“应该还可以吧。他们老板在我这里做过部门经理。”葛云说:“他认识永健吗?”张仲平说:“健哥他是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要不认识健哥,等于还没有入门。不过,在我这里工作时应该没有打过交道,他负责的是区一级的法院。”葛云说嘴里“噢”着点了点头。

张仲平说:“东西要不要先拿过去?”葛云说:“还是先拿过去吧,免得下次又要到你这里来。放我那儿,等到他们正式开始征集拍品时,我直接往那儿送。”张仲平说:“行。”

原来的箱子呀、毯子呀什么的,就不要了。张仲平找了几张报纸把它们裹了一下,又用透明胶布缠住。张仲平是不便把葛云直接送到她家里去的,只能把车开到省高院家属大院。张仲平在省高院的熟人太多了,要是拎了东西与葛云一起走,碰到熟人就说不清楚了。对于这些细节,张仲平还是很注意的。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没有开自己的那辆奥迪A6。他的车子经常借给省高院的朋友用,认识那辆车子的人不少。他开的是曾真的那辆粉绿色的POLO。好在葛云没有带袋子也没有带包,那尊莲花尊不是很重,捧着拎着都不太费劲儿。健哥家他以前去过,在三楼,家里的博古架上也是摆满了古董。

第十二章

张仲平跟唐雯说最近比较忙,每天都早早地开了车出去。其实他上午没什么事,他只是想早早地跟曾真见面。

那天,他刚到曾真那儿不久,小叶就打来了电话,说有个人找他。张仲平问什么人。小叶说:“就是上次来公司找过你的那一位,矮矮的、胖胖的,张总你不记得了?”张仲平心想,世界上矮矮胖胖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就说:“你把电话给他,让他跟我说。”那边的电话换手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大,很急,让张仲平感到他好像凑近了他的耳朵在嚷嚷:“张总是我。”张仲平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来,说:“请问你是哪位?”他说:“我是小龚呀。”张仲平说:“小龚?老龚吧?”他说:“对对对,老龚老龚,龚大鹏,请你跟丛林法官吃过饭的,张总你把我给忘了?”

张仲平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是他,只怪这段时间跟曾真在一块儿,太不想事了。张仲平说:“龚老板好久不见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龚大鹏说:“张总你好难找呀,我到你公司都来了两回了。”张仲平说:“没有办法呀,哪个呆在办公室里发了财的?龚老板有什么吩咐,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龚大鹏说:“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要不我早就跟你打电话了。”张仲平说:“是不是呀?”张仲平说这话的时候,扭头望着曾真。她朝张仲平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张仲平的胸膛上轻轻地划来划去,有时候还游弋到下面,顺便搓两把。龚大鹏说:“张总要是这会儿在搞事,我就在公司等吧。一直等到你搞完事回来,要得啵?”张仲平联想起丛林介绍龚大鹏时向他诉苦的样子,心想总算领教了。龚大鹏找张仲平可能跟胜利大厦的拍卖有关,但张仲平想不出他能够帮他什么忙。见张仲平征询似地望着自己,曾真从床上一跃而起,把他一把扯起来,说:“快去吧,总不能让你玩物丧志吧。”

张仲平跟丛林打了个电话,想找他问一问,看龚大鹏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新情况,这样,去见龚大鹏心里也好有个底。丛林接了电话,说正在开庭,没等张仲平开口就把电话给挂了。

陪龚大鹏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龚大鹏手指一戳,对张仲平说:“这是我兄弟。”张仲平朝小伙子点了点头。他觉得他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当然,龚大鹏所说的兄弟可能不是指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而是朋友的另外一种叫法。

张仲平没有把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就在外面的接待室里跟龚大鹏谈。小叶早就帮他们把电视机打开了,里面正在播放李咏主持的那档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节目。龚大鹏同来的那位兄弟看得咧着嘴直乐。

张仲平要小叶帮他们续了水,问:“龚老板最近忙什么?”龚大鹏说:“还不是那鸟事。”张仲平说:“上次丛林法官好像建议你去找执行局和立案庭,争取早点执行立案,怎么样了?”龚大鹏说:“就是想跟你汇报这事。我去找了鲁冰,还找了刘培炎,对,就是刘院长,他们已经答应了。”张仲平说:“那好呀。”龚大鹏说:“好什么呀,只是参与分配。”张仲平说:“参与分配也不错呀。”龚大鹏说:“张总你还拐不过弯来吗?我要的是优先受偿而不是参与分配,什么叫参与分配?分一块钱叫参与分配,分一百万、两百万,也叫参与分配,太被动了。”龚大鹏说的倒是实话,就那么一点东西,如果先支付东方资产管理公司的本息,可能就剩不了几个子了。张仲平说:“龚老板还想怎么样呢?”龚大鹏说:“我没有别的想法,能够拿回来五百万就行了。”张仲平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你说得倒轻巧。龚大鹏说:“我投进去的五百万,一块砖一根钢筋一斤水泥算得出来的,还有工人的工资呢?还有资金的利息呢?还有打官司花的钱呢?这些就算了。”张仲平说:“我不是法院里的法官,说了不算。不过,我跟龚老板说句实话,你要有心理准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龚老板要想实现你刚才说的那个目标,恐怕有点难。”龚大鹏说:“噢,上次我给你看过判决书没有?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判处被告人鸿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偿还原告人民币五百万元或等值财产。如果赢了官司却拿不到钱,我费劲打那官司干嘛?”

看来龚大鹏还是不太懂。司法程序中审执是分离的。也就是说,审判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官司打赢了,却完全执行不了,或者只能执行一部分,这种情况现在是太普遍了。要不法院里为什么老是喊执行难呢?不过,这就不是归张仲平向龚大鹏解释的问题了。

张仲平说:“龚老板找我,不知道我能帮什么忙?”龚大鹏说:“我希望张总能将那笔拍卖业务接下来。”张仲平笑着:“原来龚老板是想照顾我的生意,谢谢你。”龚大鹏说:“这事不是我说算的,我给个消息,希望张总去争取。据我所知,已经有几家拍卖公司在那里活动了,争得很厉害。”张仲平说:“龚老板消息还挺灵通的。”龚大鹏也不谦虚,说:“整天为这件事跑,多少知道一点消息。不过,张总是丛法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希望张总来做。如果真的归张总来做,我们兄弟之间好说话。别人来做我不放心。”张仲平说:“龚老板看得起我,好呀,再次谢谢你。”丛林一直没有回电话,估计开庭还没有完。张仲平不好过多地说什么,只好附和着龚大鹏。龚大鹏虽然声明这事不由他说了算,但他说话大包大揽的,又好像这件事就他一句话似的。对此,张仲平当然不会太在意。龚大鹏有多大的能耐,难道他张仲平还要指望他去冲锋陷阵?当然,也没有必要对龚大鹏太冷淡,不当一回事。张仲平生意做久了,自然知道败事容易成事难的道理。做成一件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各样的因素很多,而要将一件事搅黄了,那就太容易了。

龚大鹏这么三番五次地要跟张仲平直接见面,肯定不会仅仅为了向他提供拍卖信息那么简单,他又不蠢,知道这信息对于张仲平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么他来找张仲平就有需要或者说利用他的地方。

张仲平说:“龚老板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吧,看我能够做什么。”龚大鹏说:“到时候肯定有用得着张总的地方。只是,能不能等到张总把这笔拍卖业务接下来以后再说?”龚大鹏望着张仲平笑了笑,有点狡黠的样子。张仲平说:“原来龚老板对我没有信心。”龚大鹏连忙说:“不是不是,张总你别误会,我是把你当兄弟的,就是因为看好你才找你的。你这个人可以交。上次我请你和丛法官吃饭——你看我老提这件事,你帮着点菜,老往便宜的菜点。后来洗脚,你又不声不响地抢着买了单,就冲这一点,我就敢认你做兄弟。”张仲平说:“没想到龚老板还这么细致。不过这没什么,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做的。”龚大鹏说:“那可不一定,外面的人我见多了。不说这个,我确实有事要找张总你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不过,因为跟另外一个朋友的事还没有完全谈妥,所以这会儿又还真不好跟张总说。张总你能够理解吗?”张仲平说:“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你对合作伙伴负责,也就是对你自己负责,做人做事就应该这样。”龚大鹏说:“那就好。我跟张总见面,等于是先挂个号,打个招呼,到时候再具体谈。”张仲平说:“行呀。”龚大鹏说:“张总你别嫌我啰嗦,你在中院要努力。”张仲平说:“谢谢你。”龚大鹏说:“真的要努力。”张仲平笑了,说:“那就再一次谢谢你。”

张仲平把龚大鹏两人送到电梯口,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座机正好响了,是江小璐。

江小璐说:“你不在公司呀。”张仲平笑了,说:“我不在公司怎么接你的电话?”江小璐也笑了,说:“我已经来过一次电话了。”张仲平说:“噢,我也刚进门。”江小璐说:“你最近挺忙的?”张仲平说:“是呀,有点忙。”江小璐说:“我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张仲平这些天跟曾真泡在一块儿,跟江小璐就有些疏远,他看了看座机上显示的时间和电话号码,说:“你在家呀?”江小璐说:“是呀。”张仲平说:“那好,我来看你吧。”江小璐说:“行啊。”

江小璐上了淡妆,身上洒了香水。张仲平说:“嗬,你好漂亮。”江小璐笑了一下,说:“跟平时一样呀。”张仲平说:“对对对,你总是这么漂亮。”他轻轻搂着她,咬她的耳朵。江小璐闭上眼睛,轻轻笑着。两个人从门口开始,互相搂着亲着往卧室的床上移。张仲平把她慢慢地放倒在床上,好像她是一件易碎品,必须小心轻放。张仲平亲她的嘴唇,先把上面的含到嘴里,然后是下面的。她的嘴唇湿湿的、凉凉的、软软的,像汁多肉肥的花瓣。江小璐被亲得开始娇喘起来,张仲平这才开始为她宽衣解带。张仲平没有想到江小璐会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有那个吗?”张仲平说:“什么?”江小璐咬着嘴唇,说:“套子。”什么套子?张仲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江小璐说:“我去买吧。”

江小璐说的是安全套。张仲平跟她在一起差不多两、三年了,第一次没用,以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他们以前做爱也是从来不挑日子的。江小璐也从来没有怀过孕。江小璐是结过婚又离过婚的女人,还生过孩子,怎么样避孕是不用张仲平操心的。怎么今天突然喊着要他带套子?

张仲平自然不会让江小璐去。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女人,要是万一在买套子的时候碰上了什么熟人,那算怎么一回事嘛。

药店不远,下楼几百米就到了。张仲平身上没有零钱,药店老板收了他一张百元大钞,问他要不要别的。不等他回答,就给他推荐了两种药,一种是什么王,一种是什么哥。张仲平很烦躁,说不要,情绪一下子就坏了。

张仲平跟曾真倒是准备了一大堆劳什子。什么口服避孕药,什么女性避孕药膜、药栓,当然也有安全套。但曾真任何一种都不肯用。张仲平说:“傻瓜,你不怕怀孕呀。”曾真说:“怀孕就怀孕嘛,正好跟你生个儿子。”见张仲平怔忡在那儿,曾真嘻嘻一笑,说:“老张瞧把你吓的,脸都绿了。你紧张什么嘛?你要是不想要,我去流掉就是了。”张仲平说:“流掉?说得轻松。流掉是那么好玩的事吗?伤身体,弄得不好还要死人哩。”曾真说:“你吓唬未成年少女吧。我不少朋友做过哩。周洲就做过。无痛可视人流,几分钟搞掂,像来一次月经。”张仲平说:“你放屁,简直胡说八道。”曾真说:“好了好了,你别那么粗鲁,我用就是了,行不行?”曾真说是说,在用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肯用了。直到张仲平找到了一种试剂。插到早晨的尿液里,几分钟就可以准确地测试出女性的排卵状况,把那几天危险期避开就行了。

江小璐是怎么一回事?

安全套原来叫避孕套,后来有专家说,避孕套的叫法并不确切,因为它忽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安全。江小璐跟张仲平在一起,既然从来没有怀过孕,那么,关于怀孕方面的问题就等于并不存在。比如说,江小璐做了节育手术,或者说上了节育环,或者吃了长效避孕药。她突然提出要使用安全套,说明出了新的情况。这个新的情况,极有可能是江小璐有了新的性伙伴。

张仲平心里头有点不爽。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他和江小璐算什么呢?说穿了也不过是一种性伙伴关系而已。这种关系既不受法律保护,也无需相互制约。至于相互忠诚,那倒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可是,在这个层次上,他张仲平从来就是不及格的。比如说,几个小时之前,他在曾真的床上,再上溯几个小时,他又是和唐雯躺在一起的。张仲平是一个喜新不厌旧的人,从来就不觉得从这张床到那张床地南征北战是对自己和别人的一种辱没。那么,按照一种对等原则,他可以找曾真,江小璐自然也就可以找别的男人。他跟曾真在一块不会想到要告诉江小璐,江小璐要真有了别的男人,也自然不会告诉他。这可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张仲平还是感到了郁闷。张仲平打开车门,上了车。能不能够理解是一回事,心里舒不舒服是另外一回事。江小璐你怎么能这样?心里一个声音说。张仲平,她江小璐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心里另外一个声音说。两个声音轮番在他心里大喊大叫。除了郁闷,还真他妈的找不到好词儿来形容。

她是要防止从我这儿染上病呢,还是担心把病传给我呢?如果是前面一种情况,那么,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做爱的时候起,就应该如此,因为两个无需履行忠诚义务而又具有性关系的人,其实是时刻准备着屈服于来自于其它方面的诱惑的。做爱时使用安全套,便成了一种必要的保护和自我保护。比如说,政府提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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