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学忠办事老道,令人放心。王广金见状,干脆将炮术指挥都交给了他,自己跑回去掌舵,将航向往右稍偏了一点,好离敌船更近。
“预备——”潘学忠高喊了起来。
他看着敌船越来越近,心中默数着一二三,等到即将擦舷而过的那一刻,突然大喊道:“放!”
炮手们一个激灵,按下点火手柄,随着一连串的轰隆声,数不清的鸡蛋重的铅弹便朝着东侧蒙船的甲板发射了过去!
片刻之前,船上的蒙军包括水兵和桨手都挤在甲板上准备登船作战。他们虽然也发现了来袭的霜降号,但对这种犯规级别的攻击毫无预料,仍按照常规战术挤成一团,自顾自地进攻左舷的福船,只在右舷架起几块盾牌,防备箭矢偷袭……后果自然可想而知,一个照面,正面无遮挡的蒙军几乎全被击倒,即使藏在掩体后面的蒙军也有不少倒霉到被穿过木板的铅弹或者飞溅的木屑给打到的。船上血肉飞溅,侥幸未死的蒙军发出痛苦的哀嚎,血水流了一地。
“甲板得好好洗洗了。”潘学忠摇头告别了他们。
空闲的几名水手,还有魏万程,也趁机用手中的牛丸枪向敌船开起了枪。高速行船时命中率感人,不知道有倒霉蛋被击中了没有。
火炮发出的巨响也间接影响了战局。正在进攻福船的蒙军为之一愣,而处于困境的甲士见到这艘怪船非同凡响,精神为之一震,提起力气将失去后援的东侧蒙军击退,然后赶去支援西侧舷板,再次稳住了局势。
霜降号开完炮后,转向西南,绕了一个大圈,顶着北风转到了三艘船的西北方,然后掉头转向东南,朝着西侧的蒙船冲了过去。
“快快,换门,二四先,一三五后!”
潘学忠急乎乎地指挥炮手们将火炮从右舷移到左舷,但其实时间还很充裕,等这么一个大圈绕完,五门炮早就搬过去了,弹药也早早装好了。
西侧的蒙军被福船挡着,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几声巨响,然后进攻的压力就骤然加大。
船上两个赤脚军官下意识觉得不妙,聚头讨论了起来:
“头儿,怎么办,要不要先撤?”
“撤个头啊,人家在西边,你往岸上撤不是正撞上去了吗?”
“那还有什么办法?接着攻?”
“没办法了,接着攻!把上面的大官拿下来,什么事都好办了!”
于是他们便继续向大船上攀去,不过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福船上的甲士看着霜降号渐渐逼近,越战越勇,当她近到数十步的时候,见识过火炮威力的甲士们突然蹲了下去,正在攀爬的蒙军摸不着头脑,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然后背后一痛,摔了下去……
……
霜降号发了两轮霰弹击溃了两条船的蒙军水兵后,又靠了回来,打起了接舷战。
经过铅弹的洗礼,蒙军再无战力更无战心,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但这么多人处理起来还是不简单,而且此地不宜久留,因此王广金便对着福船上面的甲士喊道:“喂,弟兄们,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下来帮个忙不过分吧?”
甲士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听从。不过很快,船舱中一个穿着文士服、外面却披盔带甲一看就不寻常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他们吩咐道:“正是此理,快去听从恩人调遣吧。”
于是事情顺利起来,甲士们跳到两艘蒙船上,帮着东海人把侥幸无伤或轻伤的俘虏运回霜降号,然后把船凿沉。紧接着,两艘船就一前一后向东北方深海区驶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逃到外海之后,两艘船才有空闲交流起来。
很快,福船上一个自称叫边居谊的青年军官就传来讯息,邀请霜降号的话事人上去一叙。但是魏万程和王广金有所疑虑,你们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呢,万一我们上去了,你们图谋不轨怎么办?
“你们,别不识……”边居谊看到他们的犹豫,有所不悦,正欲斥责,旁边那个大官却拦住了他:“边准备,休得对恩人无礼!这是救命大恩,怎能如此拿捏,该我亲去拜会才是。”
说着,他便主动来到了霜降号上。
魏万程见此人气度不凡,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来人便自我介绍了起来:“今日遭难,多亏遇各位出手相助才逃过一劫。在下李庭芝,忝为两淮制置司参议,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必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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