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火光映亮了树干,桑湄仰着头细细找了两遍,终于被她发现了端倪——这树上有一个被虫蛀过的小洞,此时此刻,里面正塞着一卷细细的纸条。
难怪问风来看过,却没有发现,这么小的洞,若不是带着照明的工具,谁能发现?
桑湄抬手取下,把纸条展开,皱巴巴的纸上,写着几个粗糙的字:或有孕。
因为问风刚被赶走,听露不敢有小动作,忍了这么久,终于忍到了奚旷离府的这一天,马不停蹄地来传消息了。
桑湄笑了笑,掐着纸条边缘,又另外拈起两指,将纸条一撕为二。
一张“或”,一张“有孕”。
她把“有孕”重新卷成细条,塞回了蛀洞中。
然后,悠悠然回到了先前藏身的灌木花丛。
过了半刻钟左右,一队亲卫巡查路过。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一个男人的身影,匆匆跑来。他在树干上轻车熟路摸索了两下,然后左顾右盼,又匆匆离开了。
王府中多了亲卫巡逻,想必今日出来,有些困难罢,郑长史?
重重花影之后,桑湄勾起唇角。
那张写着“或”的小纸,已然被她捻成了芝麻大小的碎屑,埋在了土层之下,无声无息化作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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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露昨夜睡得不好,早晨打着呵欠出来时,却见桑湄正倚在楼梯的栏杆边上吹风。
她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连说话都磕巴起来:“桑、桑姬,今儿起这么早?奴婢这就去打水……”
桑湄不置可否。
洗漱完,听露又端来了一碗酸梅酪,笑道:“桑姬快尝尝,听说是厨房一大早就起来做的。”
桑湄果然眼前一亮,慢慢吃完了,一边用帕子擦着嘴角,一边点头道:“不错,去赏。”
结果听露刚出去没多久,很快又跑了回来:“桑姬。”
桑湄正在看书,闻声头也没抬:“怎么了?”
“门房那边来人通报,说是楚瑟姑娘来了。”
“楚瑟?”桑湄讶异,“我近日又不曾找过她,她来做什么?”
“她说她是来向桑姬辞行的。”听露也觉得有些惊讶,“按理来说,这种事不该打扰桑姬,但门房那边想着,桑姬既然是喜欢看她的戏……”
“还不快传。”
“是!”
过了片刻,听露引着楚瑟来到了多景台。
这是楚瑟第一次进到王府深处,满目美景,掩不住眼底惊叹。等到上了楼,看到门后一地的兔毛毯时,更是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