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昭贵人:“感冒好了吗?”。
对贵妃也不忘说一句:“这边有温泉庄子,教女官引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只要与他交谈过的妃嫔,无不双颊红粉绯绯,双目熠熠发光,快乐得要飘起来,连吃醋与争风都忘了。唉,这等受关注与受宠爱的感觉,实在让人乐极忘返。
可惜后面陛下的注意力基本就在未央公主身上,她抱怨说打网球一不留神弄伤了手,永翊立刻握起仔细审查,专注双目在三分之二的时间里停留在未央身上,实在教精心打扮的众妃嫔咬牙不住。起身的时候,公主的裙子忽然勾在椅子坐垫花边上,陛下倾身为她解开,未央回首嫣然,笑嘻嘻地说:“谢谢哥。唉,这花边还是我自己绣的,没绣好。”。
本来说好了要和白陆出去的永翊突然问:“永乐儿,下午有什么打算?”。
未央一怔:“下午老师过来,上一节练字课,一节国画课。”。
永翊含笑,牵她的手:“你哥我教你得了,你以前不都说,我教你的时候你学得最快?”。
白陆怔住,滋味难辨。蓦然对上贵妃的目光,她仿佛在嘲笑:“呵,教你领会领会我的感受。”。
晚上宴会,来了许多青年才俊、大家小姐,自然少不了各位命妇大臣。然而偷情这回事在永翊后宫里是不会发生的,她们都像为他着了迷。
陛下和公主一起跳开场舞,接下来永翊的舞伴是贵妃,而未央的舞伴是富察明瑞,到中途的时候,善保竟也来了,未央一看见他,顿时双目发亮,弃众位贵公子而就善保了。
当时永翊本来在和白陆跳舞,一舞既毕,看着未央伏在善保怀里,登时表情郁闷,走过去笑说:“永乐儿,下一首和哥哥跳怎么样?”。
未央公主只得弃善保而就永翊。
然后,陛下的每一支舞都是公主的,直到两人坐下歇息,整个晚上始终在一起说话谈天。这一切,白陆都觉得可以忍。
然而,到晚上陛下理所当然地睡到主人卧房去的时候,她耐不住地要叫嚷起来。
要不要这样!未央公主都十六七岁了!虽然是陛下把她一手带大,虽然两人相依为命,但这真是……。
淑妃捂住了她的嘴:“你胡说什么,陛下和公主一内一外,住的虽然是一个套间,但不是一间房,更不是一张床。”。
白陆松一口气,随即想到,看来这情景不是一日两日,否则姐姐怎么会这般了解。果然淑妃接着说:“以往公主在宫里住的时候,两人同起同卧同吃同住的时候也有,你这么不镇定怎么成。”。
白陆呆住,抑郁万分,但好歹眼下无事,只得纠结地回房卸妆睡觉。淑妃却又想,丫头知道少一点比较好,像她就不能像白陆一样安然入睡,她是知道的,虽然不是一间房,但只隔一道小小雕花木门,根本不锁。
唉,多少女子一见了永翊,就自觉逃不掉,可惜他不属于任何人。
或许有例外,比如未央公主,又比如明莼皇后。
美人如花隔云端。
永翊(三)
集锦篇第一百零三章。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总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青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纳兰容若。
白陆自然想不到的,那一对兄妹的谈论对象正是她。
未央翻个身,滚到床最里面,敲敲夹板:“哥?”没人应,她又轻叫一声,“哥哥?你睡着了?”。
永翊回她的声音里笑意隐隐:“怎么可能,你从小就爱睡前和我讲讲话,我早料到了。”。
未央惆怅地叹了一声:“不是小时候了。”。
“是长大了。”永翊也有些感慨,“该不会马上要找个驸马了吧?”。
唉,谁听人见人爱的永翊这么暗含试探、小心翼翼地和女孩子说话啊,也就未央了。未央不理他,一下子转移矛盾:“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我在澳洲都听人说你要立皇后。搞的那里的女孩子都心猿意马的,直抱怨为啥皇家不在澳洲选秀呢。后来去英国,英国人又传,说你打算娶一个欧洲公主,英国皇室没有合适的,所以贵族小姐们纷纷想着能给你瞧中,封个公主嫁到大清来呢。”。
未央闷笑起来:“哈,哥,你这是一家皇帝百家求啊。”。
永翊有点尴尬:“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不打算立皇后。”。
在黑暗里,仿佛可以听到耳中血流的涌动声,两人都为这话而沉默,空气里有点说不出的意味,仿佛有那么一层纸,再往前一点点就会挑破,会有什么东西,永远不能恢复。
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