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也不敢,小女不才,承蒙皇上夸赞。”关永侯忙跟着道。
“两位大人这就是谦虚了,懿陵有多好,本宫可是看在眼里,不过今日得见梅二小姐,却不想也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梅大人藏得可真好啊。”
梅四胜这边话才落,那头皇后已是袅袅而来,而身旁则一左一右随了两个人,左边人一身紫衣,丰姿冶丽,便是才迎进宫的新妇,贡懿陵,而右边人一身浅蓝,虽也算得上眉眼清明,但在贡懿陵身边却实在是被衬得缺了些光彩,正是梅家庶女,梅渐幽。
听得皇后这番夸赞,梅渐幽忙涨红了一张脸,急急摇手道:“小、小女不……不敢,娘娘过誉了……”
“哪里过誉,梅小姐德言容功兰心蕙质,百里挑一的好姑娘。”皇后说罢,拉了贡懿陵在旁坐下,又让梅渐幽坐到另一边,正挨着赵鸢不远。
梅渐幽呐呐着已是不知如何作答,那边梅四胜也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庶女在他看来本是一无是处,如今突遭召唤,还被夸得这样天上有地下无的,让他一时也有些云里雾里,再看看面前宗政帝脸色,和一旁坐着的赵鸢,他似是隐隐觉出了什么。
果然宗政帝道:“梅二小姐既然如皇后所言有这般的好,自是要找个好归宿才行,只是这京中有何人能配得上呢?”
皇后浅浅一笑:“这眼前不正是有一个么。”
此话一出梅四胜猛然一怔,继而眼中掠过狂喜,而梅渐幽则把头都要埋进领口中了,只拿一双眼悄悄地瞧着赵鸢。
敬国公不动声色,贡懿陵却是微微皱眉,慈国公则是寒了一整张脸。
倒是赵鸢,仍是这般姿态,默默端坐,面冷如水。
见他不应声,宗政帝只有亲自开口问道:“鸢儿,你可是意下如何?”
☆、闹剧
皇后也帮衬着道:“六世子许是担心没几日便要离京;这不妨事,可以先定亲,待你自陈州回来再操办也不迟。”
“是啊,治国齐家;再平天下;男儿有家才可放心在外闯荡;好像太子;成了亲后已是稳妥了不少,还多亏得太子妃的功劳。”
顾相檀才到蓊郁苑便听得以上这些话,他脚步一顿,在门廊处堪堪站住了。
孙公公一瞧见他;忙要通报,却被顾相檀伸手一阻;让他不要出声。
那一刻灵佛眼中竟似是透出一道冷光来,让孙公公恍惚之间不由一怔,继而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顾相檀垂眼盯着脚边一丛半萎小花,正思量要如何解这个围,便听赵鸢嗓音响起,玉磬微震一般,冷淡说道:“女萝尚且抱菟丝,人心往往不如草。”
皇后立时便颦起蛾眉:“六世子此番话是何意思?”
赵鸢道:“我曾立下誓言,若非寻到那一心之人,我便终身不娶。”
廊外顾相檀猛然一震,如被一记重锤敲得头眼昏花,而廊内众人自也是各自惊然,继而纷纷用一种不敢置信地目光瞧着赵鸢。
片刻,还是宗政帝开了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鸢儿,你这般想法未免太过儿戏,且对不得祖宗家法父母长辈了。”那语气中含着责备,对赵鸢离经叛道想当然耳的话甚是不屑。
赵鸢却不再多言,只淡漠着一张脸,仿佛把该说都说了,自随你们如何。
一时苑内寂静一片,皇上皇后也渐渐没了笑容,的确,赵鸢这应对,也实在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没想到六世子还是个痴情种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敬国公这话本想说得活络一下气氛,却不想换得宗政帝面色更黑了一层,且不说慈国公在此,轮不到赵鸢自己拿主意,即便慈国公首肯了,只要他这个君主不愿,他倒还不信赵鸢真敢在此事上自作主张?朝政大事他要处处看人脸色也倒罢了,没想到连指个婚都要同小辈有商有量?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到底何存!
想到此,亟待宗政帝决定不顾赵鸢反对,直接下旨赐婚时,却被孙公公的一声“——灵佛到!”给硬生生把话头止住了。
就见顾相檀悠悠然踱步入内,面上带笑,一身素衣,却仿佛步步生莲,让人看得无端便收起了杂乱的心思。
宗政帝和皇后暗暗对视一眼,心道灵佛入京这么多时日,哪里到过蓊郁苑?此刻若不是有人相求,他又岂会不请自来?不过如果顾相檀真是为赵鸢所来,宗政帝自认也行得端坐得正,无论灵佛做着什么打算,皇帝给臣子指个婚,有何错处?
想到此,宗政帝忙换上了笑容,亲自从苑中绕出将顾相檀迎了过来。
“灵佛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早早通报?”一边说一边瞪了眼孙公公。
顾相檀先给皇上和皇后见了礼,这才道:“我有事想寻皇上,便唐突过来了,莫不是打扰几位雅兴了?”
“怎么会……”宗政帝笑弯了眼:“朕不过见今日晴好,便邀了几位爱卿来一同赏花饮酒罢了,灵佛若是有闲,能一同相陪,更是众人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