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深宫,巍峨的楼台和绵延不绝的红墙绿瓦。
死亡。
一切都带着血腥的死亡气息。
明容胃中翻涌,眼里的世界也在崩毁。
赵巽却不明就里,叹道:“我就知道你看见死人害怕。”他扬眉,“很恶心吧?所以啊,我叫你饿着肚子来。”
他见惯死人,战场上难免血肉横飞,宫里每年也总要处死几个不长眼的奴才。
他早已不当一回事。
打死个人,类同踩死蚂蚁,稀松平常。
可是明容怕得厉害,小身板抖得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幼猫。
……至于吓成这样么。
难道南康侯府没弄死过不听话的奴才?
不可能。
赵巽蹲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慰:“我是要你看她脱了裤子受刑,证明当初在未央殿,我没骗你。”
少女一边发抖,一边喘气。
赵巽叹了声:“唉,不就一个死人,你怕什么?要她命的人不是你,打死她的人也不是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还怕她半夜找上门吗?”
“……死人了。”明容的声音小小的,比猫叫还微弱。
“死了个奴才。”
“她被活活打死了。”
“脾脏破裂,腰骨受损,活着生不如死,死了倒是解脱。”
“她在看我,她死之前很痛苦,她在求救——”明容回头,对上那双眼珠,又是一颤,紧紧地闭起眼。
赵巽摸她额头,又摸自己的,“你没事吧,怎么尽说胡话?你来之前,宫女就死透了,哪儿能向人求救?”
少女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巽无奈,抬起一脚踹在门上,直把里头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他冲着宫人不耐烦的道:“行了别打了,带走。”
一名掌事太监认出他,回道:“是,是。”他转过头,尖着嗓子命令其他人,“还不快把贱婢拖出去!”
两名小太监一前一后,合力抬起死去的宫女,慌忙离去。
赵巽回到少女身边,温声道:“尸体搬走了,别怕。”
明容默不吭声。
赵巽低头,盯着她的脸。
少女看起来那么害怕,将哭未哭,一滴泪水凝在眼睫上,迟迟不坠落。
……胆子真小。
赵巽抬手,戳戳她的脸蛋,没反应。他又捏她的脸,手感极佳。
他笑道:“明容——”
一只冰凉的小手,倏地握住他的手腕。
他微怔。
明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清清凉凉,宛如飘落的碎雪。
她说:“殿下,疼。”
她的脸颊雪白,他掐出的红痕异常分明。
他弹她额头,很疼。他掐她脸,很疼很疼。
他一身蛮力,从来不知克制,从来无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