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道:“过来,我教你写。”
明容又盯着尺子。
“不打你。”赵秀说,“明容,你怕什么?我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碰。”
他面无表情,语气不冷不热。
他的嘲讽与生俱来。他说的话,辨不清真假。
明容表示:“你不准骂我蠢货、废物。你骂我,我就回长宁宫,不理你。”
赵秀冷冷道:“你不是。”
他心想,你是小神女。
天真的小神女,傻乎乎的小神女,住在光里的小神女。
他真高兴。
少女带着书本和纸张走过来。
赵秀起身,拔掉她发间的银簪。猝不及防,满头乌发散落。
明容一愣,“你干什么?”
她抢回自己的发簪。
“方才在文华殿,那老头子鹦鹉学舌,唾沫横飞,草木尘埃尽染愚昧——”赵秀淡淡的道,“风都脏了。”
明容:“……”
看吧,她说什么来着!
她长叹:“赵小秀,你啊——”
无可救药。
赵秀莫名的高兴。她叫他的绰号,他也不指责她大胆妄为。
他看着明容飘落的秀发,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和淡粉的唇。
他愉悦的想,天地都是小神女的气息,这样的人间,才值得他为之拼命。
他冲她微笑,细长的黑眸罕见的清澈,冲淡了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妖蛊之气。他的快乐,毫无保留。
明容一怔。
黑心乌鸦又抖翅膀,鸦羽漫天散落,宛如黑色的雪。
分明只是幻想的情景,却有一丝浪漫。
明容在黑色的大雪中注视赵秀。她觉得,少年好漂亮,如果他正常一点,善良一点,那她真愿意天天什么都不干,就看着他。
然而,赵秀的心也是黑的。
赵秀说:“明小容,不准发呆。”
月底,明容回家的那天,正头痛。
赵秀质问她,交给他的秘密,想到了吗?
期限将至,他要答案。
明容哪儿想的出来?
她唯一的、最大的秘密,就是她来自千年之后,但她怎么可能如实坦白?她可不想真的将致命的把柄,乖乖交到黑心乌鸦的爪子里。
她发愁。
到家,家中气氛不对,爹娘都在正厅。
孔叔说,水姨娘犯事儿了,恐怕得上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