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说半跪在地,盯着他们——他们怎么说得出降服她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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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战争开始呈一面倒的压倒性胜利。
于说盯着他们,她每盯一人,那人的目光就移开,不敢与她对视。
玉将军打破这种沉默,说:“殿下不要再挣扎了。扣住您的锁链,都是从我兄弟几人身上抽取的脊骨做成的,再和无极之弃的地脉相连。想要从中挣脱,需要同样力量的相抗。
“锁链中还加了三重焚火这种灭魔之火的威力,专门针对殿下,殿下挣脱不了的。”
于说缓缓开口:“从身体里抽取脊骨制成锁链,你们四人,属性正要是金木水土,压制我的火属性。从一开始用旧日事分散我的心神,在这期间开始布置阵法来对付我……这阵法,还是我教会你们的。”
她说:“你们用我教给你们的东西,来对付我?”
他们低下头。
四个男人无言相看,黑衣魔女跪在地上,但好像依然是她睥睨群雄,俯视他们。他们不敢多想,不敢多看。走到今天这一步,于说的眼神,让他们心间沉痛,如同焚火猎猎燃烧,烧毁心神。
还是玉将军开口:“殿下……”
于说道:“不要叫我‘殿下’。”
玉将军顿了一下,继续:“太子殿下嘱咐我们擒拿活着的你,天下百姓被魔困扰,无极之弃这场战争打了几十年。要是再不结束,天下百姓们都会质疑,朝廷也会换新的将士来对付您。
“我们保不住什么了。您到底……是魔。”
于说静静看他:“我说过,只要再给几日时间,魔就会离开人间。”
玉将军:“您指的是封印魔穴后,魔域再次关闭吗?可是魔穴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一次次打开,我们控制不了魔。但是只要您在我们手中,我们就能控制魔。
“您要我们赌您不会改变初心么?殿下,这几十年,难道您没有杀掉一个人,手上没有沾上一滴人族的血?”
于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玉将军自嘲笑:“您可有愧疚?不,您没有愧疚。成为魔子后的您比以前心硬了很多,您认为这都是必要的。您也愿意结束战争,但是您要话语权掌握在您手中,事情由您来控制。”
玉将军声音冷下去:“但是不行。对我人族来说,规则法则都不能由你一个魔来制定。
“我们和您赌不起。您自己杀人无数,毫不愧疚,因您和我们不一样,您已经不是人了,您不会为杀掉非我族类的人而愧疚……当初魔袭王都的事,谁也忘不掉。我们信过您一次,但是您输了。
“我们不会信您第二次。”
于说静了片刻,笑起来,声音有些尖厉。她再一次地挣扎,三重焚火焚烧心神她也浑然不在意,血将她挣扎的面目映得些许狰狞。
她厉声:“所以你们一直怪我!
“一直因为魔袭王都的事怪罪我!伪装着什么不在意,什么不是我的错,心里一直认定是我的错……我停下来听你废话,是因为你是我的旧日部下,我信任你们。
“你们回报我的,却是这样!”
另一个将军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无极之弃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成为有用的,也可以成为无用的。我们不想被天下百姓放弃,不想被扶疏国抛弃。
“我们也有家,也有亲朋。我们必须这样。”
于说笑起来,她问:“原来我没有家,我也没有亲朋啊。”
女子悲凉的笑声空寂,在战场上让人瘆得慌。几个男人不再说话,玉将军闭目一瞬,再次睁开眼,他声音喑哑:“当年,您要是真的死了……就好了。”
不要复活,不要诞生,那她就会一直是那个云升公主。
可是她带回来了魔子于说,他们必须和魔为战。不战而败,人族命运绝不能交到敌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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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住魔子,要将魔子押送去王都,交给太子处理,这才是真正目的。
这些将士要将于说送去王都,无极之弃那牵连地脉的锁链就不可能一直跟着魔子。只要他们离开无极之弃,锁链的力道就会衰减。而为了能够继续困住魔子,无极之弃的人想出了血祭的法子。
却不是用他们自己的血来祭。
而是用魔子的血,沾染上他们的念力,这种怨恨和仇视之情加持在魔子身上,当他们送魔子前往王都时,锁链力量松弛,全城百姓沾染魔血的念力,则可以代替锁链,继续困住魔子。
于是,于说被押在无极之弃最中心的、最大的城池的广场上,全城百姓排着队来看她。凡人们手持匕首,修士们拿着自己武器。人群密密麻麻,在乌云密压下卷起厚雪。
而整个无极之弃的城池都被通知到了——所有城池的百姓,都要带着武器来见魔子。
百姓们拿着交到他们手中的匕首,发抖着、惶恐着看那被锁链锁在台上的黑衣女子。第一个百姓不敢上前,人群寂静无声,他们求助地去看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