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太太何氏与太宗皇帝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柳知府宁可敬而远之。
&esp;&esp;于是,在江太太何氏子衿姐姐不知道的地方,就这么平白无端的多了一桩莫须有的桃色事件。
&esp;&esp;☆、北昌行之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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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何子衿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人在脑子里龌龊了一回,她回家还同阿念说了田太太赏花宴上的热闹呢。何子衿重点不是说田柳二位太太的口舌官司,而是与阿念显摆了回自家的传家宝,与阿念道,“当初就是看着五彩辉煌的,不晓得这般金贵,听田太太说,当时织的时候就不下万金。”
&esp;&esp;阿念摸一摸,入手温暖,望之莹润,道,“看着就是不凡,不想却是有此来历。”
&esp;&esp;“可不是么。”
&esp;&esp;夫妻俩晚上对灯欣赏了一回传家宝,然后,还偷偷的穿了一回,互相臭美了一番,便又仔细放回了箱中,留待传给后人。阿念还发愁呢,与子衿姐姐道,“阿晔他们兄弟三个,衣裳只有两件,到时可传给哪个?”
&esp;&esp;“那就给阿曦呗。”何子衿很好解决。
&esp;&esp;阿念道,“我觉着再过个三四年,姐姐没准儿再生一对双生女呢。”
&esp;&esp;何子衿道,“那到时就让孩子们抓阄,谁抓到就是谁的。”
&esp;&esp;阿念显然另有想法,道,“以后咱们百年后随葬也行啊。”他觉着,这衣裳也就他跟子衿姐姐穿着最好看。他家宝贝们当然生得也不错,但是,阿念觉着,孩子们比起他和子衿姐姐来还是差一些的。好吧,别个父母看孩子都是比自己好,就阿念这自恋的,看谁都没他与子衿姐姐好。
&esp;&esp;子衿姐姐一听阿念竟要拿这么金贵的东西随葬,立刻道,“这怎么成?我早想好了,死的时候,什么值钱的都不放,就把咱俩埋了就成。你看那自古至今厚葬秘殓的,多招盗墓贼的眼,以后给人挖出来,何其倒霉。将来咱俩老了死了,也得告诉子孙,定要薄葬才好。”
&esp;&esp;阿念对子衿姐姐向来是没啥原则的,棉花耳朵,子衿姐姐这般一说,阿念立刻改了口风,道,“姐姐说的也有理。”子衿姐姐一提子孙啥的,阿念心里就甜蜜蜜的,委实不晓得在柳知府夫妻眼里,打今日起,自己头上已是换了另一种颜色。
&esp;&esp;不论田太太柳太太如何相争,何子衿除了一意筹备自己的书院,社交活动就是回娘家或者到余太太那里说话,余巡抚说是要致仕,折子上了两回,朝廷也没批,但,余大人年纪在这儿摆着,显然也干不了多久了。朝廷估计是新君登基,朝中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一直没腾出手来,或者是,余巡抚在北昌府多年,先时北靖关不稳,朝廷就欲令余巡抚在这里坐镇一二。
&esp;&esp;不过,余巡抚致仕也就在眼前了。
&esp;&esp;想着余家既是何家的亲家,而且,这些年虽然没有明年提携,但,何恭阿念翁婿都是顺顺利利的,在自己位子上做出的成绩也没人贪了去,还都顺利升了官儿。今余巡抚离任在即,田柳两家已是掐的不可开交,太太堆儿里也闹哄哄的,只要一入女眷堆儿,就是打不完的口舌官司,更有些可笑的,田柳二位大人还没分出胜负呢,她们就站队的站队,投诚的投诚了。何子衿不耐烦这个,干脆多去看看余太太,说一说余幸的胎相,或是阿冽念书备考的事,以及自己女学上的准备,余太太这把年纪,别个不说,阅历是尽有的,有些话,不说则已,一说就说到点子上的。
&esp;&esp;余太太笑,“开启民智,自来是功德。我听说阿念在沙河县时就多有在县学上用心,咱们女人,虽不必科考,多认几个字,识些道理,也是好的。你这女学,不是我扫你兴致,先莫求功,但求无过,这女学就成了一半。”
&esp;&esp;“我亦是如此想,这头一遭办女学,最要紧的,莫过于规矩了。老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话再不错的。先得把规矩立起来才好。”何子衿明白余太太的意思,就是让她谨慎些,女学不比其他,因里头念书的都是女孩儿,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必是大事。
&esp;&esp;“是这个理。”余太太微微笑着。
&esp;&esp;何子衿时常过来,陪余太太说说话什么的,余太太难免与丈夫道,“都说人一走茶就凉,咱们这还没走呢,茶就半凉了。如今还就是子衿常来常往,这孩子,先时倒不怎么亲近,如今咱们这要走了,反是来得较以往勤了。”
&esp;&esp;余巡抚道,“本就是亲家,自然不同。”
&esp;&esp;余太太道,“关键是人不势利。”问丈夫,“田参政柳知府还是老样子?”
&esp;&esp;余巡抚叹道,“待咱们走后,这北昌府且有得一争了。”
&esp;&esp;余太太大为皱眉,“以往看田太太能说能笑的人,田参政在府城这些年,正经从三品大员,怎么还争不过一个从五品知府!”
&esp;&esp;“哪里有你想的这般容易,柳知府的性子也不若前头的张知府平和,同知通判都是知府衙门所属,柳知府一定要把持着这两处不放,细务上事必躬亲,他身边带的人也不算无能,田参政这里就短不了有些掣肘了。”余巡抚悠然坐下,接过老妻递过的香茶,问,“东西都收拾的差不离了吧?”
&esp;&esp;余太太道,“早就收拾得了,只是朝廷还未有旨意,咱们也离不得。我想着,阿幸眼瞅着生产的日子近了,若是得法,看她顺利生产后,再走也不迟的。不然,我这心里总记挂。”
&esp;&esp;余巡抚这把年纪,既将离任,已不将衙门之事放在心上,而是更重子孙,何况听老妻说何子衿常来常往的,余巡抚心里也熨帖,笑道,“这也好。她这嫁到北昌府,亲家虽是和气人家,阿幸与阿冽情义亦好,毕竟是头一遭生产,小小个人儿,没个娘家人在身边,怕她这心里觉着委屈。”
&esp;&esp;余太太亦是这般认为。
&esp;&esp;余幸八个月后几乎就不出门了,多是扶着丫环在园子里转一转,要不就是去太婆婆那里说说话。何子衿也时常过来看她。余幸出不得门,八卦上却是消息灵通,田柳二人之争,余幸这在家里待产的都听闻了风声,在大姑姐过来时还同大姑姐打听来着,何子衿笑,“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他们两家的事,倒是折腾的你这养胎的都晓得了。你听着觉有趣,要是当时在场可就不这么想了。明明是吃酒说话的宴席,要我说,看一看歌舞,听一听小曲,多好。非得你刺我一句,我压你一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咱们家常吃酒自在呢。”
&esp;&esp;余幸笑道,“姐姐你不必将她们放在心上,她们的底细,我尽知的,田参政是跟着我祖父的老人了,田太太自不会与姐姐为难。那柳家,仗的无非是靖南公府的势,他不过姓柳,又不是靖南公本人。柳氏族人,嫡支旁支加起来,人数何止上千,谁知道柳知府是哪个犄角格拉的族人呢?他也就在北昌府打出靖南公的旗号来,到了帝都,谁晓得靖南公知不知道有他这么位族人呢?”
&esp;&esp;余幸这些见识,自然是来自于她的出身。余幸吧,一向是口气大眼界高,等闲人不放在眼里的,不然,不能刚成亲时与婆家闹成那个样子。但人家也的确是出身不错,再加上总以谢太后远房亲戚自诩,好吧,人家的确也曾见过谢太后的,又是自幼在帝都长大,对于帝都之事,一向清楚。余幸有此见识,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