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我替将要出世的娃娃缝小衣、小帽。夜深了,我的信写得很长,是三次才写完了的。带上蒸咸菜一小坛,好吃,告诉我,下次再做一些带给你。给我回信,我盼望得到你一封长长的信,实在忙的话,写几个字给我也好。
月琴不知在前方工作得怎么样?
等候着莱芜那边飞来的捷揶!
健康、愉快!
你的青春夜看完子信,沈振新呼出一口屏息了许久的长气,手掌覆在信笺上,默默地望着砖土斑驳的墙壁。从外面进来的汤成和李尧,看到他正在出神凝望,没敢作声,默默地站在墙边,跟着他的视线望着砖土斑驳的墙壁。
“蜘蛛!好大!”汤成在墙壁和屋椽连接的地方,发现一个又黑又大的蜘蛛,正在结着网子,惊讶地叫道。
李尧猛地推了汤成一下,用他的手势和眼色对汤成示意说:“他正在考虑问题,你嚷什么?”
汤成有点茫然,白了李尧一眼,走了出去。
眼尖心细的李尧发现军长的眉头一直皱着,脸上现出恼怒掺和着痛苦的神情,为的什么事情,他猜想不出,但又不能够去打扰他,便轻轻地走出去,找到汤成问道:“他怎么忽然不高兴了呢?我一刻儿不在,你又惹他生气!”
“我惹他生什么气!后方来了信!”汤成气愤地说。
“是黎青同志的信?”
“差不多!还带来一坛蒸咸菜!”
“为什么事不高兴的呢?是黎同志在后方生孩子出毛病?”
“谁知道。”
“不会的吧?”
“他叫我到总务科去查问查问信是什么人带来的,后方有没有归队的伤员来。”
“你去问过了?”
“问过啦!”
“告诉他没有?”
“不是你跟我吹胡子瞪眼,不叫我作声的吗?”
在李尧回到沈振新屋里的时候,姚月琴坐在桌子旁边,沈振新在看着姚月琴送来的野战军司令部、政治部发来的电报。
“全军每人犒赏猪肉一斤,这份报要转发到后方去!也让他们高兴高兴!”沈振新说。他摸摸胸口,笔不在,姚月琴拔下自己的笔给他,他签了字把电报交还给姚月琴。
“已经发了!军长真是关心后方的同志!”姚月琴话中有话地笑着说。
“小鬼!”沈振新会心地笑着说。
“后方同志支援前线,不应该关心关心吗?”姚月琴冷着脸,忍禁着笑意说。
“战报发给后方的吗?”
“发的!大姐听到打这大的胜仗,不知怎么开心哩!”
沈振新在屋里踱了两步,微笑着问姚月琴道:“这一回,打得热闹吧?看见了吗?”
“我做梦也想不到打这大的胜仗!”姚月琴孩子似地拍着手掌说。
“听说,你也缴到了武器呀!”
姚月琴脸红起来,她正在为着小手枪盘着心思。不缴公吧,大小是个武器,象黄达的打火机什么的小件头用品,可以不缴公,手枪也能打埋伏吗?缴吧,心里实在喜欢它!真好玩!小巧,晶光雪亮!她从衣袋里摸出方格子手帕,解了开来,打开小皮盒子,又解开一块鲜红的绸布,小手枪仿佛梦笑似地躺在灯光下面,映入到沈振新的眼里。
沈振新拿过小手枪,退下子弹夹子,从夹子里拿出五颗绿底的小花生米似的子弹,拉动两下枪身,里外看了一番,说:“袖珍手枪,德国造。”
“叫袖珍手枪?有袖珍字典、袖珍地图,还有袖珍手枪?”姚月琴笑嘻嘻地问道。她越发喜爱了,她觉得单是这个名字也就够可爱了。
“没有什么大用处!”沈振新把手枪还给了姚月琴。
“要缴公吗?”姚月琴听说没有大用处,便问道。
“你看呢?”沈振新笑笑,反问道。
姚月琴的脸又红起来,烛光在她的嫣红的脸上摇漾着,仿佛有意要把她的不安更明显的暴露给军长看看似的。她羞怯地强笑着,垂着眉毛,包裹着她的袖珍手枪。
“不要乱拉乱动,走了火也能伤人!”沈振新嘱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