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玄烨本是听了皇祖母的话存了歇在翊坤宫的念头。只不过进屋不见另有榻,心里便有些着不自在。他自幼一个人睡惯了,随了皇额娘,到真 不能想象床上还趟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只想想便 有些不舒服。
出了翊坤宫,看着初冬的星空,玄烨大大吸了口冷气。明天,怕是皇玛嬷便会不高兴了。
太皇太后低着头只顾着耍玩那茶盖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在室内,这般清晰。
玄烨立在榻前,低首沉默。
如此过了一茶功夫。
“皇玛嬷,孙儿知错了。”
“……哪里错了?”
“孙儿不该不顾着钮钴禄氏的脸面。”
太皇太后轻释了口气,“还算你知明。”放下茶盅子,太皇太后摆手让玄烨近了身,“你要知道,后宫的嫔妃不是你喜欢就能进来、不喜欢便不 待见的,玄烨,你可不能像你皇阿玛那般把感情用 在女人身上而把江山给丢弃了啊。”
“皇玛嬷,孙儿明白……孙儿没有不喜欢那钮钴禄氏,只是……皇玛嬷,虽说她是正妃,可自从前明里便没有皇上留宿皇后以外嫔妃宫寝的先例 。孙儿想,皇阿玛那回子这些宫例倒不是特别严谨 ,也多有随意留寝的。孙儿现在快到成人了,不如乘着前儿把规矩都铭严了。既可正了皇后的名份 ,亦可堵了嫔妃们的心思。”
太皇太后一听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了。
“这毕竟是前明时的旧例,用在清宫里——”
玄烨听皇祖母的口气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便依着坐下进了言:“皇玛嬷,前明也不是什么规矩都是不好的,汉人能统治全国上千年,靠得就是 些儒道义,什么事情只要合了礼法便是心里不顺也 不觉得怎么不可为了。如今后宫不过这么几个人,倒还清爽,只往后多了没个章程,在牵着朝堂上 的形势,怕是……”见太皇太后点头沉吟,玄烨加了力道,“以后为之古来有之,后为正妻,嫔妃不 过为妾。正了皇后之威之声,便犹如红了她人的 眼,谁不想要那正位?皇玛嬷教过孙儿,帝制就是衡制。皇后是利大,却也要有些数量上的制衡才行,您说呢?”
太皇太后只心思了须臾,便拍着玄烨的手:“嗯,皇上此计可行……”
祖孙俩又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临了了,太皇太后说道:“皇上没有另皇玛嬷失望,是个明君的样子。”
玄烨见太皇太后高兴,心里也高兴,你乐我也乐,何乐而不为?反正是不用和陌生人同睡了。
几日后,保和殿大学士李霨得了皇上赏得一本善本古籍,直乐呵了数月。
礼部、内务府、敬事房等多家权威机构坐一起开会,正式商讨皇帝临幸嫔妃制度,会议在严肃严谨的氛围里举行,借鉴了多家前机构与劳动人民 的古老智慧,本着权威、公正、严谨、皇帝化的态 度圆满落幕,并于会后举行了由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并大学生等多家权威的听证会,一至于以 通过。从此,大清第一部后宫侍寝法典正式诞生,并开始它多灾多难的坎坷修订史。
在此之前,皇上还是分别睡在了永寿宫、翊坤宫、启祥宫并长春宫。
十月十一,皇上初幸南苑。
在日落之后,南苑行宫问出两骑。
李德全大公公立在圣寝门外,不准任何人打扰皇上的龙眠。
在远离京城最繁华的街区里有个不起眼的巷子,一位十二、三的少年敲开了门扉,请求主子把自个儿请见给来此探友的游医。深色并貌的说辞打动 了主人,便引了近内。
这不过是间简单的平民之家,游医姓游,不过四十出头,虽面纹深褶,却精神健硕。
见这少年虽穿着粗布却面贯良富,虽心下明然,却仍是亲接过少年递上的字条。
游大夫只瞅了数眼,便递了回去: “一辈子也就如此了。”便要转身回去睡觉。
“大夫一一”那少年拦了他, “烦请大夫无论如何相救。”
游大夫十分不高兴: “又不会死,救什么救?”
“大夫,虽说于身至今无大碍,却总是个病症,岂可言不救?”
游大夫瞪了他一眼: “老生要救的人多着呢人,哪有功夫替你们这等富贵之人浪费时间治这等富贵之症。不过是一辈子不能生子而已,何来救治 之说!”
游大夫一推便要推开那少年,少年却是不动不让 : “你这小子还不让开,老夫要去早睡了,明日还要替人看病。”
少年虽有力气,却仍不抵这医者,实在拉他不住,只好随着他: “大夫,你要多少钱?我都出。”
游大夫甩也不甩他,步子都不停一下。
“大夫大夫,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说了我总能满足你,只要替家母治好了病一一”
“家母?”游大夫停步转身看他“是你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