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一看,在宁芳左右手上各是一只陶瓷杯子,朴实得很,那形状如同荷兰进来的咖啡杯,不要说雕工嵌意,就是多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白色的釉身上各画着一只似鸡非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水杯呀,正好一人一只,呵呵,不错吧。”
玄烨拿眼瞅了宁芳一脸子的自得其乐:“我知道是水杯,只是这画的是什么?”
“鸡呀!今天不是鸡年吗?我就画了两只卡通版的,一个你用一个我用,嘻嘻,你的这个是公的,我的这个是母的。”
玄烨很想说:你确定这是鸡吗?可见她这么高兴,又是公母配,反而心里也乐呵了。呵呵,这东西好呀,虽然不怎么好看,却胜在是一对儿。
“怎么?不好看?……还是,你不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玄烨推了笑端在掌里,亵玩的却是那只母杯,“我喜欢这个,这个归我了。”
“哎——那是我的,这个——”
“怎么?爷的生日礼物不是应该由爷选吗?反正都是你做的,我就喜欢这个。李德全,拿水来,茶水。”
宁芳拧了拧嘴,知道横不过他,也便谁他了。
“是,皇上,茶水来了——”
由南苑归来没几日,济济儿便受了风寒,将就着几日没好没坏的,却在七八日后越发的猛了起来。辗转间时好时坏。
宁芳同后妃们都去看过了,只不见大好。
济济儿依躺在床上,见着已然出了月子却风韵不减的纳喇氏一派漫闲地坐在椅子上合着茶盅子,却根本没跑上一口。
她到真是个美人,细脸盘子细眉目儿,脸上连个孔子都看不见儿,现加上那股子冷僻意儿,真仿如月宫里的嫦娥。
“妹妹身上如何了?”
“咳咳……也没什么大碍。”
“嗯,也是,这宫里的日子度日如年,以妹妹的性子,只怕还不想好了,说不定一病去了倒合了妹妹的心性。”
济济儿听了惠怡的话,只是轻皱了下眉头。
“过几日皇上又要去南苑了,只是这一次,妹妹怕是没机会随驾一展英姿了,可惜了……哎,这草原上的野马,想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庄稼地里驰程,也要看看风水和习性,这地里岂能与草原相比?不到地少人多,连这雨水,也是万人分,怎么能足了渴意。”惠怡说了一通不明不白的,却是越说越是颜面色润。观察济济儿的脸色却是不好。
“妹妹,听说,草原子上,连星星都比宫里的漂亮,是与不是?哎,我是没福的,一辈子也是看不到的。不比妹妹,是在那长大的,将来要是念想了,一个梦也能回去了。呵呵,我嘛,怕是要一辈子居在这深宫里,同成千上百的姐妹们了以残生。哎,生了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及不上家里的舒坦。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真是不值呀……”
纳喇氏走了,济济儿却是盯着昏黄的霞光不知想着什么。
四月十二日,皇上幸南苑的前夕,济济儿弱逝在储秀宫,月后受封为慧妃。是为第一位皇上封赐的有封号的妃嫔。
“还在想济济儿?”玄烨依靠着宁芳躺下来,盯着她忽闪的睫毛。
“……你说,她为什么想不开呢?……草原上来的野马不是更应该心胸宽广吗?”
玄烨以拇指给她揉着一边的太阳穴。
“野马天生受不得居禁抑郁而逝也是有的。你别想这些了,都是她自己选的路,也许这样,她更开心点。”
“……也许……”
“别这么不开心了,我带你悄悄溜出去逛街子好不好?”
“逛街?”宁芳扭了头看他的眼睛,“真的……可以?”
玄烨知道这主意是出对了,虽然可能会有小麻烦:“有什么不可以的,还不都得听朕的?朕,还不都得听你的。”
“呵呵……”
宁芳终于笑了,这几日来第一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