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轻咳两声,同样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冷静,“你七,我三……实在不行,你先拖住他们,我找机会跑出去搬救兵。”
“???”霍起难以置信,扭头瞪着沉朝顏问:“那为何不是你拖住他们,我出去搬救兵?!”
沉朝顏一脸无辜,“你堂堂从四品宣威将军,临阵脱逃,那是多大的事情?再说我练得最好的功夫就是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够了够了够了……”霍起无语,最后还是忍辱负重地叮嘱她,“那你等下跑快点。”
“嗯!”沉朝顏点头,“包在我身上。”
“砰!!!”
话音落,两人身后传来门扉拍合的声音。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劈里啪啦的落閂之声。
“……”沉朝顏看着房间里被关了一溜的门窗,看着身旁的霍起,咽了口唾沫。
*
“大人!大人!”
大理寺,讼棘堂。
谢景熙从浅眠中醒来,看了眼书案上的更漏,正是亥时三刻。
他握拳抵了抵酸胀的眉心,低声对外面的人唤了句,“进来。”
话音甫落,裴真像尾巴着火似的从门外窜了进来。
他来不及向谢景熙行礼,将头上细汗一擦,神色张惶地道:“平康、平康坊出事了。”
谢景熙抬头,面色淡然地道:“坊间闹事,是金吾卫的职责,通知金吾卫的人了吗?”
裴真点头,又道:“据他们的人说,是王僕射的公子王翟在平康坊闹事。”
谢景熙微微蹙眉,神色间染上些许不耐,道:“你让唐少卿带一队大理寺的人过去,有必要的话,就先把人都带回来再审。”
“可是……”裴真踟躕,眼见谢景熙执笔又埋回了书案,咕噥着加了句,“唐少卿不是带人去临县了么?”
面前那只执笔的手一顿,那双深澈的眉眼望过来,满是不耐,“那就让杜少卿去。”
“杜少卿……”裴真犹豫,还是如实道:“他家夫人三胎早產,今下午回去陪產了。”
“……”谢景熙实在是被他闹得没辙,将笔一搁,起身无奈道:“走吧。”
*
平康南曲,百花坊。
谢景熙从马车上下来,看见金吾卫上将军秦策也正带人从南曲的另一头赶来。
沉朝顏的雅间在三楼,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百花坊里外都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金吾卫和大理寺需要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疏散人群。等到谢景熙行至房间门口,额角已经浸出一层细汗。
他推了推面前的隔扇门,发现竟然被人上了锁。
“哎哟!”
里面传来不知是谁的惨叫。
谢景熙蹙眉看了眼身旁的裴真。
下一刻,震响过后,两扇海棠纹隔扇门就直接从门框上飞了出去。
里面的人被这声突然的巨响一怔,纷纷停了打斗。
谢景熙目光一扫,只觉房间里的情形堪称狼藉——说一句满目疮痍、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怎么回事?”
谢景熙冷声质问,脚下不动声色地将几块碎掉的瓷片踢开。
“谢寺卿!谢寺卿你总算来了!”王翟委屈地冲了上去,伸手想拽谢景熙袖子,被裴真冷着脸给拦下了。
虽说方才有那么多人护着,但刀剑无眼,一片混乱之中,王翟被乱飞的桌椅砸中了好几处,此刻眼角还留着一块青紫,看起来也的确像个受害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