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奇怪。 不与微微一愣,还是走过去主动和这个读书人打交道。 “这位施主可是白马寺的香客?” 那读书人微微一怔,自嘲道:“只是个囚客罢了。” “看师父面生,只怕不是寺内的僧人,难不成是菩提寺来的?” 不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小僧正是从菩提寺而来。” 读书人哦了一声,没有下文。 倒是不与,仔细看了看这读书人,忽然开口说道:“施主好像一个人。” 读书人面色温和,转头笑道:“谁?” 不与一字一句,轻声道:“叶长亭。” 读书人皱了皱眉,有些感慨的说道:“何以见得?” 不与很认真的看着这个读书人,轻声道:“施主身上有股剑气,凌厉的像要刺破万物一般,斗胆一问,施主可是在豢养剑意?” 那读书人微微失神,答非所问,“你是不与?” 不与回话,自然说道:“你是叶如晦。” 前一句话是问,后一句话是在说。 不与往前走几步,微微张口说道:“叶施主气机雄浑,很明显是已达第三境大圆满境界,如此境界,潜心参悟,十年以内便可水到渠成自成第四境,这阳关大道不走,为何要走这羊肠小道?以豢养剑意为途,待胸中剑意达到顶峰,一举冲破桎梏?” 叶如晦点点头,轻声道:“不与师父见识高远,如晦这点微末把戏都能明察秋毫,实在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只是天下武夫无数,所修功法也不尽相同,不与师父为何一口咬定在下这是羊肠小道,不是阳关大道?” 不与微微叹气,低声道:“不与一家之言,只是希望叶施主警醒,至于叶施主如何选择,不与自难相扰,不过不与仍旧有一事想请教叶施主。” 叶如晦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天机阁榜单上的当世俊秀既无半点畏惧,更别说自愧不如的心思了。柳青他都见过,更何况是不与。 不与两步走到叶如晦对面,轻声问道:“叶施主可知叶长亭为何要一剑毁去这白马寺百年基业?” 叶如晦觉得有些恼火,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不与师父怕是问错人了,如晦不知道。” 不与低头沉思,不一语。 有些聪明人犯傻起来,谁都说不通,更想不透,现在的不与便是如此,此刻不知为何陷入沉思。 叶如晦打定心思不去理会,缓缓擦肩而过,来到无语小沙弥身旁也只是停步片刻,便是准备返回自己小院里,只不过等他走过这小沙弥身旁才不过片刻,这小沙弥便停止傻笑,而是满是疑惑的说了句,“怎么好像耳边有人在说佛语呢?” 小沙弥说这句,声音本来就是微不可闻,却偏偏让叶如晦听得真切。 叶如晦转过头来,看着小沙弥,心中风起云涌,前些日子他还和了悟开玩笑说没人能在佛塔处听得到佛语,了悟为了当时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是佛写错了,可这过了好些天,当真有和尚听到了佛语? 而且是个菩提寺的小和尚? 转过头来的叶如晦正色问道:“敢问小师父法号。” 一向不正经的小沙弥难得正经了一次,双手合十,回答道:“小僧菩提寺无语。” 咋一听到这个法号的叶如晦有些苦笑不得,只是看着小和尚打趣道:“那小师父寺中是否还有无言这类法号?” 小沙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确实寺中有无言师叔。” 叶如晦觉得有些荒诞,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小沙弥惊讶道:“施主你看,有佛!” 叶如晦转头望去,只见天空之上的云层形成了一尊大佛,以慈悲相面对着世人。 如此骇人听闻的景象让叶如晦眉头禁锁,世间还真有佛不成。 不与面朝大佛叩,口中低呼阿弥陀佛。 反倒是那小沙弥见到这副景象,既不参拜,也不说话,只是傻笑。 (本章完) 。
第249章 不讲了
云层出现佛像可不是一件小事,很快白马寺里便已经传遍,众僧人涌出来,见过如此神迹,大多数都是跪地叩,甚至还有些老和尚自肺腑的老泪纵横,修行数十载,第一次看见心中的佛显灵,能不激动么? 倒是小沙弥一个人对着佛像傻笑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不过也好在众多僧人此刻心思都放在云层之上的佛像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小沙弥的奇异之举。 叶如晦不信佛,因此只在短暂惊讶之后便收回视线,反而是把视线投向那个小沙弥。 世间教派其实有颇多相似之处,大多编造或神话教内人物,就比如道家祖师李耳,先后被道家称为上清天师,福禄上使。千百年来,光是尊称都有数十个。而佛门更是直接,一句成佛便把佛的地位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位。这不仅能够聚集颇多信众,更能让门下弟子深信不疑,故而千百年来这些教派传承不断,反而是越香火鼎盛。 叶如晦因为屈陵先生的教导,对于儒家周夫子也仅仅是只有钦佩和叹服之外,并无其他过甚的想法,圣人无名也终究是人,周夫子虽说见解学识俱是世间无双,但仍有瑕疵之处,但从他周游列国想要入朝为官一点来看,就知道周夫子还是免不了有些功利之心,不过后辈儒家子弟大多在陈述这件事的时候,避重就轻,只说周夫子有兼济天下的心胸而已。 屈陵讲课从来不避讳这类事情,无论是当年在书院教习还是在后来在洛城给叶如晦传道解惑,皆是据实相告,这让屈陵在陵安有个疯儒的名头,却偏偏在洛城,他唯一的学生叶如晦对自己的先生,一直以来都是自内心的崇敬。 不过每每想起屈陵,叶如晦心里总有微微失落的感觉。 佛像持续约摸半个时辰才逐渐散去,由佛身到佛头,显得极有章法,等到云层之中只剩下一只佛头的时候,小沙弥才停止傻笑,反而是专心致志的打量着那颗尚未消失的佛头。 小沙弥歪着头,总觉得这颗佛头有些奇怪,以慈悲相面对着世人的佛头自然不可能说话,小沙弥也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倒是叶如晦一针见血,轻声说道:“到底只是个面悲而已。” 佛头总算消失,一众僧人仍旧还有些跪地不起,倒是不与站起身来,看着还趴着的众人,眼中意味不明。 许多天不见踪影的无意僧人总算露面,脚踩草鞋的无意僧人从小院外走进来,一两步就走到不与身前,不与躬身算是表达了礼数,无意僧人走到叶如晦身上,轻声说道:“贫僧来向施主告罪了。” 叶如晦面无表情,平静道:“大师何罪之有?若是如晦站在大师角度考虑,只怕是过犹不及,没有当场杀了叶如晦已是仁慈之举。” 叶如晦确实能够理解无意僧人这番举动的用意,可理解归理解,叶如晦对此并不能说是心无芥蒂,相反,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比叶如晦反应更为激烈。 无意僧人叹了口气,低声道:“到底施主还是心存芥蒂了。” 叶如晦对无意僧人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时日的老怪物说的话都不尽信,越是平易近人便越不好惹。 只是微微停顿之后,便又张口问道:“无意大师准备如此处置如晦?” 无意僧人无奈苦笑,走近两步,这才说道:“还要麻烦施主在寺里待上几天,若是礼佛大会过后叶长亭还没来,贫僧自然让施主离去,武僧院里的经书也让施主随意阅览。” 这句话才说出来,不仅让寺中众多僧人一惊,就连不与都微微皱了皱眉头。 天下武学繁多,可不是门门都有气魄让其他人随意翻阅自己门内秘籍的,更何况是白马寺这等在东越地位仅此于菩提寺的古刹。 叶如晦全不在意无意僧人说的这诱人允诺,他一身所学驳杂,汤槐安的刀,叶长亭和李青莲的剑道感悟,无名老人的指剑十二式,至今都还没有能融会贯通,要是在加之佛门武学,只怕是更难了。 打定主意不在去理会这个老和尚的叶如晦,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踏出小院,甚至没有和无意僧人道别。 同道之情,在此时此刻已然消失殆尽。 无意僧人眼神复杂,终究是没有说话。 倒是一直在旁的小沙弥嬉笑道:“师叔祖,你动嗔念了。” 无意僧人转头看着小沙弥,摇头苦笑,“一辈子没做过这等事情,到头来却弄得个晚节不保,你说嗔不嗔?” 小沙弥一本正经的摇摇头,“非也,师叔祖错了。” 无意僧人一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小沙弥似乎天生有种特别的触觉,知道无意僧人不想再说这件事,他只是扬了扬手中的这本佛经,便也是踏出这方小院。 院中僧人离去大半,倒是藏经阁的难心老和尚留了下来,颤颤巍巍走到无意僧人身旁,行过礼之后,才开口说道:“白马寺比不过菩提寺是有原因的,不说不与,单看这小沙弥,白马寺里就没人比得上。” 无意僧人平静道:“这就是你把那本经书送给他的原因?” 老和尚呵呵一笑,“我时日无多,在闭眼之前遇到这个小沙弥,怎么算都是缘分,白马寺既然无人能够参透,让给菩提寺又如何。难不成天下佛门不是一家了?” 无意僧人冷淡开口,“天下佛门是一家,但不见得什么都要给菩提寺。你这个性子就是为什么不让你做这白马寺方丈的原因。” 这句话其实牵扯出当年白马寺的一桩旧事,只不过时间太过于久远,老和尚早已看谈,因此也不去说。只是摇摇头,轻声呢喃道:“那不得要少读多少佛经去了。” 无意僧人怒其不争,斥道:“榆木脑袋。” 老和尚摆摆手,缓步离去,这次真的是什么都不去说了,他要说的,这辈子已经讲得不少了,现在讲不动了,也不想讲了。 (本章完) 。
第250章 山雨来了
东越安然无事,朝野上下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楚陵安从今日清晨起,朝野上下就不得安宁。 送信的木鸟正是清晨飞入陵安的,这次这只工部制造的木鸟和一般木鸟不同,木鸟的脚上被涂满了朱漆,而这只木鸟不偏不倚,正好飞入的是兵部大堂。 木鸟非紧急事务不得启用,若是再加上涂上朱漆飞入兵部,便是一件足以震惊朝野的大事。 这是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收到木鸟的兵部衙役容不得半点耽误,只是瞟了一眼木鸟脚上的朱漆,便面色白,顾不得什么,急忙取下纸条,不理会看守的衙役,跌跌撞撞的闯进偏房,隐约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在喝茶,顾不得其他的衙役急忙喊道:“大人,朱漆木鸟!” 主管此事的兵部参曹,甚至来不及想什么,光是听到朱漆木鸟四个字,便如遭雷击,手中茶杯一扔,一撩官袍,从桌后翻过,一把抢过纸条,急急忙忙往兵部正堂跑去,这份度,比平时不知道要快好几十倍。 来不及问来不及想更来不及想的兵部参曹此刻唯一的想法便是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尚书大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朱漆木鸟往兵部,这是大楚自当年春秋乱战之后例,若是误了军情,不说其他,便只有诛九族一条路,绝无例外。 兵部尚书王同现紧握纸条紧急进宫,才散朝不久的他坐在马车里的他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担忧还是兴奋,总之是停不下来。 纸条上寥寥数字,却意简言赅。 “南唐犯边,十万。” 王同现甚至可以预见,就在他离开兵部衙门这段时间,兵部衙门定然又续续收到不少加急快报,他还甚至可以预见,当自己手里这张送到宫里之后,整个陵安会有些什么动荡。 出身于靖南边军的王同现丝毫不畏惧南唐,甚至有可能他宁愿辞去尚书一职,甘愿去做靖南边军的一个校尉,可毕竟是当了这些年的兵部一把手,王同现知道轻重,因此第一时间的选择,则是直赴皇宫。 皇城近在眼前,守卫禁军已然见到他的车架,只不过见到王同现没有让马车停下的意思,宫门前的一位禁军头目正准备开口,便大老远看见王同现从车厢里伸出脑袋,大声喊道:“我是兵部尚书王同现,携带八百里加急军报入宫面圣!” 宫门大开,再无阻拦。 王同现的马车一路急行,直入皇宫深处,直奔御书房。 直到王同现走进御书房,兵部衙门便收到了第二份军报,内容很简单,也是寥寥数字。 “南唐大军直抵靖南关,一百八十里。” 第三份军报还未到陵安,陵安各处黄紫公卿大臣府邸便都收到消息,朝会才散,一众大臣便再度穿上官袍再入皇宫。 甚至还在陵安的数位王侯都收到了消息,纷纷入宫。 皇宫各处的太监宫女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众大臣猝然而返,全都急迫的往议事大殿而去,甚至路途上都面无表情。 宰辅大人在前脚踏入疏谏阁后脚就被急召入宫,来不及歇口气的宰辅大人急匆匆赶到殿内,却是现几乎朝堂之上所有肱股大臣都在殿内,就连请了事假的两位吏部员外郎此刻也是在此,宰辅大人入列站好。 皇帝陛下挥挥手。 身旁的大殿太监扯着声音喊道:“点卯!” 宰辅大人一扫身后官员,高声道:“疏谏阁官员六位,均到!” “三省合计十八位官员,均到!” “六部共计三十位官员,均到!” “其余百官二十三位,均到!” “陵安王侯,除冠军侯,均到!” 皇帝陛下站起身,扫视了一遍在场群臣,面无表情,平静道:“诸位爱卿,可知朕为何急召?” 宰辅大人微眯着眼,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几位王侯将目光投向王同现,王同现头皮麻,也只能无奈轻微摇头。 倒是其他几位尚书大人,互相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知两个字。 皇帝陛下缓缓走下阶梯,来到宰辅大人身旁,转身对着群臣冷声道:“南唐挥军十万,犯我靖南!” 很意外,这样一个足以震惊大楚的消息从皇帝陛下嘴里说出之后,大殿里的群臣鸦雀无声,甚至没有一点杂音,片刻之后,朝堂便如同炸了锅一般,充斥着各种声音,不过大多是怒斥南唐胆大包天的。 其他时候早该暴跳如雷的兵部官员此刻却越的安静,几位官员四目相对,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之意,大楚可是好久没有大战事了。 不等皇帝陛下开口,兵部员外郎郑成一步踏出,高声道:“启奏陛下,南唐挥军十万犯我靖南,但我靖南边军在靖南仍旧有八万余众,皆是精悍步卒,又有靖南侯亲自坐镇,想来应该可以应对,陛下大可放心。”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王朝三大边军中,靖南边军战力仅次于镇北边军,面对南唐弱旅,是绝对有胜算的。 倒是王同现想的周全,微微思索之后,便开口说道:“兵部已将急报由木鸟往北境和东境,让边军早作准备。” 皇帝陛下点点头,赞许道:“尚书大人当真是肱股之臣。” 一向都是最后表意见的宰辅大人破天荒一步走出,开口说道:“南唐断然不会无故犯楚,既然犯楚,自然不会如此轻率,十万大军,若是破不了我靖南关,意义何在?” 先是慌了神,后来又安定下来的群臣听到这句话瞬间来了感到一阵背寒。宰辅大人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都忽略的事情说了出来,实在让人放不心来。 而宰辅大人一针见血,倒是让王同现微微汗颜,连带着看宰辅大人眼里也多了几分钦佩。 王同现一怔,立马给出解决方案,“抽调靖南州和附近两州的州兵赶赴靖南关,由靖南侯统帅。” 皇帝陛下问道:“有多少人?” 王同现想都不想,直接开口说道:“八万人。” 皇帝陛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了看宰辅大人,后者微微点头,皇帝陛下这才说道:“拟旨。” 王同现张了张嘴,还是犹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