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秋月看着采买的东西,不解道:“姐,怎么一次买这么多,反正往后赶集可以再买,备这么多不怕坏了吗?”
“不会。”江春华笑着,回望渡口村方向的远山,深深吸了一口气。
“姐,你画的画儿真漂亮,我也要。”秋月扯着路边的野花,走起来蹦蹦跳跳,淡粉色的裙子在这绿绿山野间,就像一只跳脱的蝴蝶,在青山碧水处飘来飘去。
江春华微笑着点头:“回去就画。”
日暮西陲,渡口村家家户户都忙着做晚饭了,袅袅炊烟从透气的瓦屋飘出,冬雨放学归来,见夏雨站在家门口发呆,便轻手轻脚的绕到她身后,见她没有发觉,突然跳起来,“嘟”了一声。
夏雨完全没被吓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如平常的脸色,淡淡道:“回来啦。”
冬雨撅嘴:“一点都不好玩,都吓不倒你。”
夏雨抿唇笑了笑,望着远方田埂处,见秋月和江春华背着满满的竹篓缓缓归来。
冬雨见夏雨不搭话,好奇道:“二姐,你在想什么呢?”
夏雨垂目,为什么有些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有些人累死累活辛辛苦苦的一生,却也只能勉强活着?
第三十七章
转眼又是冬至,江春华看着林守业捎来的信,心中滋味难以言喻,见林守业语气已有些不耐,江春华估摸着是时候跟家里人说明了。
屋旁的新屋已经建的差不多,鉴于秋月总在耳旁嘀咕学堂的事,江春华便找来了谢勤,打算与他商讨此事。
忙着打理家事,江春华已是许久没与谢勤说上话了,平日虽在外面经常碰见,也就笑笑,客套的寒暄几句,这日江春华约谢勤一起去了老爷子家。
自江春华富有起来,对老爷子的照顾更是周到,平日里吃的用的都给他买好的,以至于江宝金来后见了,反倒嫉妒起自家的爹比自己的生活好,可想不曾对江宝林一家有过好的态度,见了江春华也笑不起来,只在心里后悔。
偏江春华还没事儿人一样,大姑大姑的叫的特别顺溜,那张小脸上的笑容一看特亲切,可就是不给她什么好处,然对小姑江宝银却不一样,穿的吃的都赠了一大堆,完了还给人一小袋碎银子,只气得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江宝金咬牙暗自咒骂,却又还不能向自己妹妹说了,毕竟她得了人家的好处不是。
且不说江宝金和郑桃的后悔事,江春华去了老爷子家,谢勤早已在那等着,如今天冷,没有固定的地方上课,学生们来的也少了。
进了屋,见老爷子和谢勤聊的正欢,见江春华来,老爷子笑着招手:“大丫头,过来坐。”
江春华点头慢慢走了过去,在一旁坐下,谢勤抬头望着她,江春华弯唇一笑,一时却也没有后话,许久未见,果然是生疏了不少。
火炉里烧着几块木材,明亮的火光跳动着,烧过的炭火红彤彤的,让人觉着格外温暖,火炉上方的木架子上挂着腌肉,江春华看着嘴馋,找了菜刀过来踩在凳子上想要割几块下来埋在炭火里烧熟了吃。
谢勤见江春华脚下的凳子摇摇晃晃的,且她那手里又拿着刀,谢勤吞着口水,目光一霎不霎的望着那摇晃的凳脚,老爷子一见,责备道:“大丫头快下来,这般鲁莽栽到火坑里去了看把你烧成什么样子!”
“啊?”江春华闻言,慌忙跳下凳子,摸着鼻子不好意思道,“一时忘记了,我想吃烧肉,烦请爷爷帮我取下嘛。”
“我来吧。”谢勤突然站起身,问江春华道,“你看中了哪一块?”
江春华仰头细细一派看过去,指向一块瘦肉多的:“喏,那块比较瘦的猪腿肉。”
谢勤人比较高,不需要凳子,闻言抬手便向江春华说的那块肉够去。
江春华却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对着谢勤笑道:“有一句话好像这么说来着,‘君子远庖厨’,哈哈。”
谢勤闻言手一顿,却抬手取了下来,笑道:“姑娘所知道理倒是不少。”
江春华摆手谦虚:“哪里,就随便听人说的。”
“丫头,你这打算怎么弄呐。”老爷子此时盯着那熏的黑乎乎的肉犯愁,犹豫着是不是该给这两孩子做午饭了。
“烧,烤。”江春华找来容器烧热水。
见她忙里忙外的,谢勤却坐不住了,跟着她在厨房里绕着圈子,问道:“姑娘您今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先吃肉。”江春华难得好兴致,找来新鲜菜叶洗净,将瘦肉用菜叶裹起来埋在火里,拍拍手才坐下来对谢勤道,“你打算何时去考试呢?”
“再过两年。”谢勤回答的毕恭毕敬。
江春华拧眉,按现在的年龄说,她比谢勤要小几岁,他这般态度,还真让自己有年长的错觉,以往说话感觉还好好的,怎么突的就这么生疏了呢?
“恩。”江春华思考着怎么开口,所谓无功不受禄,以谢勤的性格,定不愿平白无故接收别人的帮助,所以江春华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正因为老爷子曾是谢勤的老师,便约他来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