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瘪瘪嘴。他忘了,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激动。
奶奶睡觉的床上,已经铺了两床被子了,既厚实又暖和。小朋友看着床上的两坨棉被,沮丧地压低了脑袋。顾淮越也收回目光,看着儿子笑了笑:“去跟老奶奶道晚安。”
铺好了床,严真端详了一会儿,又去扒柜子,嘴里边还小声嘀咕着:“还是再盖一床吧。”
奶奶忙哭笑不得地拉住她:“好啦,你要给我捂出一身痱子呀!”
严真不好意思地顿住了脚步,虽是挨了训,却像个孩子一样傻乐。
某只小朋友蹭到了奶奶面前,奶奶揽住他乐呵呵地笑了。
躺在床上,严真难以入睡。
她翻过身,看着紧闭着双眸的奶奶,默默出神。良久,又翻个身,躺了过去。
奶奶却突然睁开眼睛了,瞧着严真的背影笑出了声:“小真,今晚让小顾跟珈铭睡是不是不太好?我看那个床,那么小,能挤下两个老爷们?”
严真替奶奶掖了掖被角:“没事的,反正有个是小老爷们儿,不占地儿。”
两人都低低笑了一声。
“奶奶,怎么今天忽然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看看你,这才一个多月没见,我想我这外孙女想的心都疼了。打你爸去世,你还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呢。”
就连大学,严真都是C市读的,见天回家住。算一算,这真的算分开最长的一段时间了,严真不由得往奶奶那里蹭了蹭。
“在这多住几天吧奶奶。”
“不了,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快?”严真有些失望。
奶奶瞥她一眼:“要不是小顾我还不来看你呢,没良心的丫头。”不理会严真讶异的眼神,奶奶说:“你大伯今天送我到市里检查身体,还没想着打电话找你呢,小顾的电话就过来了,说今天小年,提前给我拜个年。然后小顾就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说到这里奶奶故意卖了个关子。
严真果然好奇了,一边给奶奶垫了个小枕头一边问:“他,说什么?”
奶奶悠悠然地躺好,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他原话说呀,严真她,想奶奶了。我就想,那就来一趟吧,于是今儿中午小顾就直接开车来接我了。怎么,小顾没告诉你?”
严真摇了摇头。
奶奶笑道:“那就是他想给你个惊喜。”
奶奶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蜷缩回被窝里,脑子里只回想这刚刚那一句话——严真她,想奶奶了。
原来他都知道。
就算是到年根了乡下也很忙。奶奶后天还是走了,顾淮越亲自开车送了回去,走之前刻意没叫醒她,可是她还是知道,闷在被子里也没出来。既然这是奶奶的意思,那她就当不知道吧。
只是,房门咔嚓一声关闭后,严真却再也睡不着了。起床看着窗外,瞬时有些惊讶。原来昨晚下雪了!路上一层积雪,有几道碾过的车辙。
天还没亮呢,走的可走早!严真小声嘀咕一声,看见放在床边的空行李箱才想起,没过几天,他们也要走了。
去那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涉足那个她从不曾进入的世界。
以前常常听别人口中说着“婚姻”这个词,严真总会觉得,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过日子。真正轮到了自己才明白,那不只是日子与日子的叠加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人,和心。
他对自己,算是上了心吧?严真自问,而后又自答——那就好,那就好。
入冬以来就没下什么大雪,轮到他们要出门了,老天爷倒是给了面子下起了搓绵扯絮的大雪。
这次回来时不是顾首长开的车,汽车连里有一个兵家也是C市的,就顺道一路让那个兵开了回来。这回走了,得顾淮越亲自上阵了。李琬不放心,说要安排一个人送,顾淮越拒绝了,两个字:麻烦!
李琬没办法,只好嘱咐他们路上开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