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柯伸手探了下小胖的颈动脉,然后终于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匆匆从小胖的尸体旁跑过,一直跑了十层楼梯终于打开了二楼的门。
门后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意料之外的黑暗。
胡俊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片黑暗中亮起一道冷白色的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惨白的面纱。由于照明范围有限,所以胡俊柯只好一边握住手里的抢一边在满地的杂物中慢慢朝前走。
地面上一片狼藉,似乎是经过了极其剧烈的打斗,桌面和地上还星星点点散布了些血迹,就是不知道这些血迹的主人究竟是敌是友。
整个二楼现在空荡荡的,八位学生六位家长以及将近二十位警员就像空间置换了一般不知去向,只剩下乱糟糟的办公室和满地横七竖八的文具纸张。不幸中的大幸是,至少没有再发现新的尸体。
胡俊柯好不容易找到电闸的位置接上了电,这时红姐刚好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见到空无一人的二层也惊得哑口无言。
胡俊柯皱着眉头迅速拨了郭子的手机号,对方却提示已关机,再拨许威的手机号也一样关机,韦玮华的、董耀辉的都一样。
胡俊柯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先来到窗口,可是外面的景象就跟之前的一样,完全没有变化。放眼看去,只有遍地或躺在地上或抱着头哀嚎的“丧尸症候群”患者。
他又打开了楼内的监控,一打开屏幕里便显示出审讯室内的情况:其余的几间都跟之前一样,但关押黑瘦男人的房间中现在却有一个人面朝下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他又将监视切换到其他位置,却只见到一片黑暗。
看来除了审讯室的监视摄像头外,其余的摄像头要么是被遮住了,要么就是被破坏了。
“对方看来是想让我们去审讯室”,红姐走过来说道。
“嗯。”胡俊柯应了一声,然后便和红姐一路到了审讯室。
就在之前关押着黑瘦中年人的那间审讯室的正中央,蒋洛三面朝下趴伏在宽大的木桌上,已经断了气。他的背上放着一张由A4纸打印出的图案——中间画着荷鲁斯之眼的衔尾蛇。
胡俊柯拿起那张图反复看了看,却没能从上面发现什么线索。他努力思索,一楼是大堂和接待厅,二、三楼是大办公室,四楼是档案处,五楼是检验处,六楼和七楼是证物存放仓库,八楼是餐厅,九楼以上是领导们的单独办公室和特别会议室,人会被带去了哪里呢?等一下,难道会去了那里?
“红姐,我们分头找。你从一楼一层层往上找,记得随时拿好你的枪,遇到对方的人就对着脑袋敲,实在拼不过就赶紧跑。”
“胡队,那你呢?”
胡俊柯望了眼楼侧翼的位置,在那里有一栋四层楼高的副楼,是法医的解剖楼。他说:“我去趟太平间。”
……
现在胡俊柯已经通过连接警局主楼和法医解剖楼之前的天桥来到了解剖楼的二楼。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认为消失了的那些人被转移到了这里。但是直觉里,他就是觉得,他们一定就在这里,就在这栋解剖楼的某处。尤其,可能就在太平间的某处。
解剖楼的太平间就在三楼法医解剖室的后边,说是太平间,但其实就只有一个普通的办公室那么大,规模和医院里的简直不能比。毕竟这里保持的尸体都是暂时性的,一旦死因确认后,尸体就会被其家属领走,如果长期无人认领的,那么也会被转到各大医学机构去。
胡俊柯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之中,自己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着。
长期与死人打交道的地方总是会无意中散发出一种阴冷的味道,就像是现在这解剖楼里的感觉一样——森冷阴暗。走廊中段有一盏荧光灯的起辉器大概是出了点毛病,总是突然亮起又突然熄灭,闪得胡俊柯有些眼晕。
好不容易来到楼梯间,胡俊柯小心地拉开把手,随着“吱呀”的门轴声音一起窜出的,却是一双手臂。
那双手臂从门口边弹出,鬼魅一般地抓向胡俊柯。胡俊柯想也没想直接把门一推,将那双手臂夹在了门与门框之间。
预料中的惨呼并没有传出,胡俊柯才想起这些“丧尸症候群”患者在被催眠的状况下是感觉不到身体疼痛的。他赶紧松开门,从腰上取下甩棍,一手持枪一手持棍等着对方将门撞开。
可那双手却只是悄悄地缩回了门后,从此再也没有了动静,不知道到底是走了还是像之前一样静静地等在门后头。四下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只剩下胡俊柯数着自己的呼吸声,默默地等待。
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沉寂的未知更让人感到不知所措的了。
胡俊柯等了很久,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斟酌了一下,将手枪塞回了皮套里,再一次地拉动了门把手。
这回随着门轴的“吱呀”声响起,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其力道之大几乎将胡俊柯直接弹飞了出去。
他很狼狈地被逼得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部撞上后面的墙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至于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