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一夜颠簸,贺渊仍是双目清明。
若非两个多月前在邻水时就是韩灵负责诊治贺渊伤势,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这位,就是当初那个血淋淋昏迷在他面前的贺大人。
随后下来的赵荞对阮结香道:&ldo;你带着祁威去问问,有没有&lso;合适&rso;的船。记住,要&lso;合适&rso;,哪怕今日不能走都没关系,明白我意思吗?&rdo;
&ldo;明白。&rdo;
赵荞满意颔首,熟门熟路地指指码头对面某处酒肆:&ldo;去吧。我们在春风酒肆等你。&rdo;
接着又对贺渊与韩灵道:&ldo;随我来。&rdo;
再无多余废话,举步就走。
到了&ldo;春风酒肆&rdo;门口,有伙计热情迎上来:&ldo;三位贵客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rdo;
&ldo;不好说。家人问船去了,还不知今日走不走得成呢。&rdo;赵荞神情自若地笑应。
伙计很上道地点头笑呵呵:&ldo;是,这两日问船的人眼见着就多起来了。那您几位大堂里坐,先吃点儿喝点儿,打发着时间等信儿?&rdo;
&ldo;可不就是这意思么,&rdo;赵荞和气地弯了眉眼,&ldo;劳烦捡个清静雅间给我们,我家这位……&rdo;
她随手指了指面无表情的贺渊,压低声音对伙计道,&ldo;同我闹气呢。大堂里人来人往的,是吧?&rdo;
语毕她斜眼乜过去,目光才扫到贺渊面上,就见他默默转开了头。耳廓微红。
赵荞有些讶异扬了扬眉。不愧是习武之人,说这么小声都能听到。
从昨日黄昏上马车起,贺渊就没怎么搭理过她。出行在即,她脑子里事多,一路上也没主动与他说话。
不过她倒没真打算哄他什么,就是顺口这么一说,好显得他们几个要僻静雅间的要求没那么突兀而已。
伙计恍然大悟:&ldo;懂懂懂,三位楼上请。&rdo;
在春风酒肆二楼背街的雅间落座,伙计上了简单朝食后便退了出去。
虽说春风酒肆已是枫杨渡码头处最好的酒肆之一,但毕竟客人都是些往来商旅,偶尔有船工之类来打个牙祭,所供吃食自是量大、管饱为主,谈不上精细。
三人份的朝食是豆浆一桶,夹肉厚饼六个,配两份小菜。
赵荞从容拿起长柄木勺,从那比自己脸还大的小木桶里将豆浆舀进面前的绛色土碗中,接着又目不斜视地把长柄木勺递给旁座的贺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