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远山回了神,拍开他的手,接过粥没说话,好像生怕吵醒旁边睡着的人。
然而,粥还没放下,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动静大的恨不得掀翻整个屋顶,钟度还是被吵醒了。
“啧”,迟远山颇为不满地朝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又没什么办法。医院床位紧张,普通感冒的病人办不了住院,只能在输液室凑合。
被吵醒的钟度刚一睁眼,严松青立刻开启了话痨模式:“钟老师你醒了?怎么会感冒了?昨天我哥带你去吹风了?下雪不冷化雪冷,你出去得多穿点儿,帽子围巾都得戴上,还有你……”
他话还没说完,迟远山就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他拎到了一边:“你赶紧吃饭去吧,别在这儿叽叽喳喳的”。
说完回过身碰了碰钟度的额头,放轻了声音:“没那么烫了,醒醒神儿趁热喝点儿粥吧。”
同样是关心的话,但迟远山前后两句话的语气反差太大,严松青撇了撇嘴,心想:怎么跟钟老师说话就那么温柔,到自己这儿就是关心也带着嫌弃?这便宜弟弟到底不是亲生的。
他白了一眼迟远山,没理他,又跟变脸一样迅速换上一张笑脸跟钟度说话:“这家粥好喝的钟老师,食材都是每天早上新鲜采购的,而且他们家特干净,老板是深度洁癖患者,你放心喝”。
这孩子属实是热情得过了头,钟度笑了笑:“谢谢,又麻烦你了松青”。
严松青傻乎乎地晃着脑袋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快别说话了,这嗓子。”
说话间,迟远山已经打开了粥盒。
勺子递给钟度,自己帮他端着粥,示意他吃的同时还不忘赶严松青:“你赶紧走,吃了饭早点回去睡,别回店里了,那么多人呢不指着你一个”。
他太了解严松青,这孩子每次去滑雪都是不要命地玩儿,不累个半死绝对不会回来。
严松青确实是累了,心里领了迟远山的情,偏偏嘴上还不饶人:“不指着我你指着谁?呵!孤巢老人”。
他说完掉头就走,那颗土豆儿一样的后脑勺透着满满的傲娇和不服气。
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挺有意思,钟度一边喝粥一边浅浅地笑着。
他喝粥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因为迟远山还帮他端着粥盒。
输液室条件有限,他一手扎着针一手拿着勺子,实在分身乏术。
还好粥已经不烫,只剩一点儿恰到好处的温热。
此时,他垂下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近在咫尺。
迟远山单手托着碗底,修长的手臂因为微微用力绷出好看的线条弧度,一条檀木手串挂在腕间,五指向上聚拢,指甲干净而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