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听我说……”
英伯根本没听命行事的觉悟,把自己胸脯拍得通通直响,“咱门派血战十多年,何必再让小辈们去在攻山战中填命?我等一身修为,不正是为此时而生的么?”
他说的慷慨激昂,冲齐休直招手,“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输家听赢家的,最是公平。”
“呃……”齐休脸色微窘,避开对方挑衅目光,“你是后期修士,挑战我一个刚到中期的,有何公平可言?”
“不敢打你就别狂嘛!出门滚回北边!是不是这个理?!”
英伯见他露怯,愈发得意了,“我也不欺负你,随便去找后期修士来,单挑不公平,那就打个三五场,怎样?”
齐休默然不答。
“我看不错,齐盟主以为如何?”韩阎老在一旁并未表态,中行隽插进来发话了,“有我在,定保你一个公平。”
“咳……”
齐休依旧不答,反倒看向韩阎老。
韩阎老脸色阴晴不定,显示着他的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斗争,同意,则等于被英伯给压过一头,不同意,似乎又放过了大好机会。他这边不言语,英伯却已急得跳脚,“唉!你还想什么啊?不要想了,瞻前顾后,一会儿又怂了。”
他依旧不吭气,顶着中行隽、齐休、英伯三人目光,考虑了约有一炷香工夫,才慢吞吞问道:“总得看是什么规矩吧?”
“简单,他楚秦来了三位金丹,打个三局两胜就是了!也别叫人说我们欺负他。”英伯说完,中行隽也表示赞同,不过还是补了一句,“是点到为止,还是?”
“生死勿论!”英伯对着齐休狞笑道。
“哼,你没听说过当年我在黑河道宫,决斗杀死御兽门一人一兽两个同阶存在的故事么?”
齐休提起当年勇,却对英伯丝毫起不了吓阻作用,“我是外海人,没听过!”
……
一个时辰后,熊十四从他家占据的山头赶来,得知自己要参加决斗的消息,面上毫无表情,当场走进临时布置的静室,默默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做最后的准备。
另一间临时静室里,南宫嫣然依偎在秦长风怀中,两口子依依不舍,说着腻死人的情话。
“掌门师叔!”
而齐休处,莫剑心正跪在地上,苦苦劝道:“灵石虽有大用,但毕竟是身外之物,就按韩阎老提出的一百万数目来收,我们其实还有赚头,何必如此行险?固然您和长风、十四在争斗之道上都各有绝技,但韩阎老和那英伯都是后期修士,无论怎么对阵,我们都落在绝对下风啊!”
“我心里有数,无需多言!”
齐休一点面子不讲,直接将他斥退,过不多时,山外传来消息说,丹盟的第一阵将由客卿英仲出场。
英伯、英仲、英叔、英季,看这随便取的名字就知道,这四位丹盟客卿并不是真的四兄弟,而是出身外海的亡命徒,隐姓埋名来白山刀口上讨生活的。四人真名白山无人知晓,丹青被围十余年间,英叔已战死,如今剩下伯、仲、季三人,修为正好由高往底,这位英仲就是金丹中期修士。此方世界无论修士凡人皆重姓氏,必须改名才敢在白山混的角色,想必在外海已是凶名累累,不能不说丹盟当年被灵木盟逼到墙角,危如累卵的情形令他们失去了分寸,不加鉴别招揽这些货色进门的结果就是战时好用,但战后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看上去韩阎老也没啥好办法。
按照约定的章程,丹盟先出一人,楚秦随后应对,然后楚秦再出一人……依次类推,三战中丹盟要先出两人,是齐休争取来的一点点优势。
“让长风去吧。”他做出决断。
……
“小心一点。”
南宫嫣然目送秦长风飞入高空,泪水才打湿双眼,她一直觉得自己当年悔婚的决定明智,眼光和运气更好,嫁了位万里挑一的好丈夫,遇到了一个赏识自己,乐于放权的好门派,面对娘家的许多同龄人,总有些优越感。但今时今日,她又宁愿自己和长风是窝在齐云某地,平凡过活的普通人,没有身为‘掌门’的风光,也没有金丹修士的荣耀,能相守相伴,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的确,白山纵有百般好,唯有动辄性命相搏这点太令人揪心了,生在此间,厮杀便是宿命,自家丈夫万一有点差池……
她不敢想,大约是天塌下来了吧。
“楚秦秦长风。”
秦长风飞入高空,举目四顾,背后,是自家强占的山门,面前,则是一位身着丹盟道袍的中年修士,八字胡,面相凶恶,还未开口,血腥杀气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