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衿举目望去,入眼的是蓝天白云,道路两边盛夏茂盛的水稻,风吹过稻田,送来了一阵嬉闹的笑声,远处有一群淘气鬼在田间打闹。
“迟朝衍大狗狗。”
谢子衿转身,对迟朝衍露出灿烂的笑容,“欢迎你来到我的家乡。”
迟朝衍随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键,将此刻的美好定格成瞬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风景如画的云镇里,养出了谢子衿这么清爽明媚的少年。
真好。
迟朝衍提前订了一个庭院,跟着地图到达终点时,谢子衿顿住了,看着熟悉陈旧的庭院,他迟迟不敢迈步走进去。
“真是这里么?”谢子衿的眼眶发热,转头向迟朝衍确认。
迟朝衍下巴微抬,“是这里。”
谢子衿的鼻尖一酸,触景生情使得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的指尖轻轻地触过微显得陈旧的木门。
门换了新的。
记忆中,他们家是双开门,左门有一块是补过的,用小木板钉得歪七歪八,是年幼的谢子衿闹着要亲自钉上去的。
“吱”一声,谢子衿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干净别致小庭院,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外公原来的那一块地改成了花田,鲜花在盛夏绽放,整个院子都带着香。
外公走后,宁秀芹把庭院卖掉了。
对宁秀芹来说,这一方曾经养育她的土地,已成了过去式,也是她今生最不愿意涉足的地方。
这里虽然记载着她美好纯真的童年,但是同样记录年轻被骗时绝望又苦痛的记忆,这里还养育着她一生无颜面对外人提起的私生子。
宁秀芹有了新的家,会在海城扎根,她自然不会再踏入深渊之处。
卖掉那庭院,对她来说是一种仪式感,一种彻底与过去割离的仪式。
云镇的风景色调是明媚的,但如此灿烂的阳光,却冲不散某些人的阴郁,可惜又可悲。
对于谢子衿来说,离开云镇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怕的割离,把他身上的阳光全部抽离,推他下冰冷的深渊中。
谢子衿曾想,他也算是侥幸地来到了这世界。
若是宁秀芹再早一点发现被骗三了,那他百分之九十九胎死腹中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谢子衿转头,深深地凝着站在阳光底下的迟朝衍,又一次感到确幸,幸好他来了,还遇到了想携手共进之人。
“这里以前是菜田。”谢子衿指着那一片花海,“工科男才没那么浪漫种花,我们都是搞最实际的,种种菜,纯天然无添加,煮饭时随手摘几根下锅。”
谢子衿走到了人工湖旁,对着湖内精致的景观设计直摇头,“还有这里啊,以前是养鱼虾蟹的,全部都是最最最新鲜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