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讲,孙权除了说话难听,人有时凶点之外,对她这个小妾,已经算很好的了。
她因着系统和任务的缘故,有时虽然会对他的凶蛮感到不满,但也都强自忍了下来。
女人的心思是复杂的。
万一孙权对她日后的姬妾或是妻室,也是这般毫无求生欲的表现,那些女人若是再有了自己的子嗣,待到她们的孩子大些,很可能会存心思,想要害他。
步遥顺势握住了孙权有些冰凉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在他身侧开口道:“妾身跟着主公这些年,主公待妾身很好,妾身很感念主公的恩德。老夫人丧满后,主公如若娶妻抑或纳妾的话,妾身知道,主公也会对她们好,但主公要记得对她们温柔些……”
孙权听罢,表情既带着惊愣,又带着稍许的不悦。
她倒是不妒,他还没有旁的女人呢,她就想着要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孙权阴着脸,不做言语,只是默而甩开了步遥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步遥跟上前去,孙权走的很急,她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她微微喘着气,艰难地与孙权又道:“主公您的药虽停了,但有时睡得还是不安稳,这与您夜中总是饮茶有关,入夜后,您还是不要饮茶为好。”
孙权听着她的言语,放慢了脚步。
中元将至,圆月诡美。
一群傩人游街而至,他们的手腕和脚腕上均绑缚着细小的铜铃。
每个傩人都戴着一样的赤红鬼怪面具,其上的面孔怒睁着圆目,犄角弯勾冲天,皆露着狰狞的獠牙。
他们从二人身侧经过,跳着诡异又神秘的舞蹈。
孙权这时顿住了脚步,将右手艰难地举起,微扶着额侧。
步遥终于跟上了孙权,见孙权面色很不好看,似是有些痛苦,慌忙问道:“主公您怎么了,您哪处不舒服吗?”
孙权却用仅存的气力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冷声问道:“孤问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意?”
“…是妾身失言了,主公不要放在心上。”
步遥胡乱地解释着,孙权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如此?
见孙权仍是一脸痛苦,步遥无奈开口道:“主…主公您好些了吗?要不我们先回府罢……”
男人神马的真的是太碍事了!
她要跑路时,孙权却突然如此。
她真的是放心不下他。
少顷,表演傩戏的数十人走远后,孙权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渐渐松开了步遥的胳膊。
身后的侍从们见主子那头有异,也慌忙跟了上来,询问着状况。
孙权慢慢直起身来,道了句:“回去罢。”
步遥搀扶着他,小心地观察着孙权的神色,看看他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些。
秋雨淅淅沥沥地滴落,夜集上的百姓们纷纷离去,小贩们也纷纷收摊。
只有几名卖伞的小贩,身批着竹笠,吆喝着卖着伞。
侍从去买了几把,为孙权和步遥遮着雨,二人快步走至了车辇处。
看来今日,连老天爷都不想让她跑路,只能暂且回府,再从长计议了。
侍从为车辇支好雨帷后,马夫扬起了马鞭,孙权这一路都扶额闭目。
步遥心中不解,小声地问道:“主公是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回去寻医师,给您瞧瞧?”
孙权的语气很轻,在雨声中,几乎不可听闻:“不必,孤无大碍。”
步遥猜测着原因,神情是愈发的关切。
雨势渐大,一路上还是有少许的雨溅到了孙权和她的身上,沾湿了衣裳。
待二人回府后,雨仍是未停,空气湿冷。
步遥踩着地上的积水,小心地跟在了孙权的身后。
刚一入殿,孙权不顾其中婢子的目光,就将她横抱了起来,对她们命道:“备水,孤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