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想怎么对我。”
唐纳德·多德抬头直视着面前年轻治安官的那双黑色眼眸,变相承认了自己和米契尔·尤金男爵确实认识。
“呵呵呵……。”
面对这个问题,回答他的是来自年轻治安官的一阵笑声,和几句略显疯狂的话语: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应该问您,男爵先生,您是打算和米契尔·尤金男爵一样用枪口顶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开枪自杀,还是说选择继续这样活着,告诉我们一切答案呢。”
这话仿佛一柄重锤直接击碎了唐纳德·多德伪装出来的内心,他不像一个小时前死去的米契尔·尤金那么有勇气,奢靡的生活总会让人胆子变小。
因为有太多不愿意去割舍的东西,最最关键的是,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商人总是多疑且不愿意去承担风险的,尤其是在生命面前。
看着陷入沉默,短时间无法做出决定的唐纳德·多德,年轻治安官挑了挑眉,笑道:
“我猜您那只一直躲藏在衣服里的手中,肯定也握着一把枪,而且,它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
唐纳德·多德一怔,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同意这个猜测,依旧保持着沉默,内心深处各种的情绪已经让他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仅剩下一个选项,死还是这样活着。
“啪嗒。”
最终,一声清脆的掉落声打破了持续良久的沉默,也让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把左轮手枪,此刻它正安静躺在唐纳德·多德脚边,而他那只藏在衣服里的手也被掏了出来,整个人的神情充满了颓败感。
表面轻松惬意,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紧张的年轻治安官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对身边的一位年轻警长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点头,缓步向唐纳德·多德走了过去。
等警长已经抓住唐纳德·多德的一条手臂,另外两名警员也纷纷效仿,彻底制住他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时,唐纳德·多德抬头看向年轻治安官,提出了一个问题:
“贵族议院和圣光教堂,打算怎么处理我,还有我的家人。”
迎着他的目光,年轻治安官笑了笑,以一种非常坦诚的姿态说道:
“您的处理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想让您保持现在的状态比直接杀死你更加有用,当然我说的杀死,是非常彻底的杀死。”
唐纳德·多德点了点头,他本人也绝对不会去怀疑教会能不能彻底杀死自己,因为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然后继续看着年轻治安官,等待他的解释。
“至于有关您家人的处理,他们此刻已经去往了安全地点,只要确定没有涉及邪神相关的问题,我相信教会不会为难他们,而贵族议院对他们的处理,我就无法保证了。”
这话说的无比诚实,不管是谁都很难去反驳什么,唐纳德·多德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他隐约可以猜到因为自己家人们将会遭遇到什么惩罚。
那一定是比死亡更可怕,所以既然决定就这样活着,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去努力争取一些东西,不是为了自己,只为了孩子们。
看着唐纳德·多德在十几名警员押送下远去的背影,年轻治安官缓缓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抬手捏着有些刺痛的眉心。
除了他,留在这里的还有一位年轻警长,看到治安官一脸疲态后,他立刻稍稍退出了房间,等到再出现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杯散发浓香的咖啡。
“克伦斯先生,我想您此刻最需要的是它。”
他面露笑容,几步走进客厅中央的沙发,将手中的咖啡放在那张长桌上,而他本人则如同护卫般安静站在一旁,不仅没有因为对方的年轻生出轻视的念头,反倒是异常恭敬。
“谢谢,我现在确实需要一杯咖啡。”
克伦斯露出了一抹由衷的微笑,对雷尔夫。普兰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份,鼻尖轻轻一嗅,面前咖啡的优劣程度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还不错,应该是来自北方的咖啡,只有那里才能产出带有果香味的特殊品种。”
他端起咖啡杯,浅浅尝了里面的液体一口,仔细感受着它在口腔里的顺滑,还有逐渐被驱散的疲倦,眼神里都是享受。
旁边的雷尔夫。普兰犹豫了好一阵,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提出了问题:
“克伦斯督察,您认为新生真的存在吗,还有那位造物主到底是不是,邪神。”
听到这个问题,克伦斯将手中的咖啡杯重新放回桌前,眼神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雷尔夫。普兰也像是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因为提出这个问题,不就代表着自己对信仰和现有的秩序产生了某种质疑吗,他脸上顿时多出了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