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予真的不知道。
年三十儿那天他原本要飞往广西和父母团聚的,但担心许梦冬一个人过年,临时改了主意,谭父那时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和你妈?有事情就说,一家人,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他们以为是谭予事业上遇到了什么难处。
谭予鲜少露出苦笑。的确是个天大的难处,可惜没人帮得了他。
“我和你爸妈说,是我过年没地方去,你好心,让我借住这么说没问题吧?”
“随你,怎么说都行。”谭予帮她拉开单元门,“没什么可怕的,许梦冬。”
他一眼把她看穿了。
许梦冬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她把对谭予的愧疚也投射到了谭予爸妈身上,那些年谭予爸妈对她好得没话说,他们知道她的家庭构成略微复杂,但从来也没有追问过,还依旧对她百般照顾,而她做出了那样白眼狼的行径,未曾交代一句就不告而别,简直罪该万死。
这无关她和谭予的关系。
她只是感到抱歉,谭予爸妈是那样和善亲切的长辈。
“等下。”
许梦冬心里在打鼓,闷头上楼,每踏一节楼梯都有鼓槌在她心上重重地敲。谭予跟在她后面上楼,站在比她低一层的拐角,叫住她。
“干嘛?”
谭予翻外套口袋。他身上沾染了清淡的酒气,并不难闻,翻啊翻,许梦冬没看清,谭予却已经把两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塞进了她手里。是红色的喜糖,婚宴上他想着许梦冬在家,于是顺了俩回来。
“别愁眉苦脸的。”他说,“我不怪你了,我爸妈也不会怪你。”
真的是这样吗?
许梦冬看着谭予:“我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了,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如果以心相待反而被抛弃的是我,我会恨那个人一辈子,绝对不原谅。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但那是你,我不会。”
安静的楼道里,谭予顿了顿,把剩下那半句咽了回去。
他本来想说,人和人的相处本来就不会是完全平等的,在他和许梦冬的这段关系里,他其实一直是处于低处的那一个。
就好像此时他们的站位。
许梦冬攥着那俩喜糖盒,抿紧了嘴唇,阳光投过楼道小窗打下来,打在她的头发上,谭予自下而上可以看到她眸子里湮灭的光彩。
“但是许梦冬,我不怪你,不代表我没有心,像你说的,是人都有情绪,”谭予语气特别平静,说出来的话却难掩心酸,“我还是想要一个解释。”
“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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