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鲜艳至极,直直地刺入穆云新的眼中,竟是灼热不已。
“娘娘!!!”下一瞬,后入屋中的典舒那清脆却又拔高的声音霎时响了起来。
双眸里,是害怕和恐惧的光,看着穆云新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典舒不断地向后退着,旋即,声音变小颤抖着道:“三皇子……你……你……”
穆云新的视线还落在自己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上,听到典舒的声音,这才扭过头,视线里满是茫然:“典舒……母妃为什么不醒呢……”
典舒虽和穆云新同龄,却是因为作为下人受过训练,自是知晓面前的状况是什么,可是依旧害怕不已,始终不敢上前,颤抖着声音道:“三皇子……娘娘她是……她是……”
“是什么?”穆云新很聪明,西席教的课全部都是听一遍都能懂,所有人都夸他聪慧,但此刻,他却是怎么也不明白母妃这是在做什么。
典舒胆子本就小,双腿颤抖了好久,终是一下子跪了下去,害怕的泪水倾泻而出,看着柔嫔,看着穆云新,终是尖叫出了声:“来人啊!!!!!!”旋即,身子重重倒下,晕了过去。
直至几个宫女和小厮跑入屋内,穆云新依旧是站在柔嫔的身旁,垂着视线,看向自己的母妃。
柔嫔的面色上,满满的都是安详,就好似入了梦乡一般,没有丝毫的痛苦。
自始至终,穆云新都没有落泪,直至尸体被抬走的时候,他那僵直的双腿,终是没能撑住自己的身子,勐地一下跪在了那血泊之中,而泪,也是随着跪下的动作,落在了柔嫔的血中,霎时,与那血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
……………………
那日后,典舒再也没看见穆云新发自内心的笑过。
穆云新再也没有去上过西席的课,也再也没有入这似水宫半步,也再没有穿过黑色的衣服。
日日穿着的,皆是那大红衣袍。
红得宛若鲜血一般的衣袍。
三皇子殿上,穆云新的身子已然彻底地躺在了绒毯上,双眸无神地看着梁上那盏灯火,眼中蓄着的泪顺着眼角流下,隐入黑发间,不见踪迹。
母妃离开后,他便一直跟在了德皇后木澄的身后,那个温婉儒雅的女子,会对着自己扬起和煦笑意的女子,他曾以为,是除却母妃之外,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你永远不会知道,人心,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
穆云新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去西席处上课,穆云新几近每日都是在外头贪玩,纵使被穆天德训斥过几次,可是次次都是被木澄给拦了下来,皆是道他还是个孩子,怎可这般严厉训斥。
那时候,穆云新的心头,对于自己的这个第二个娘,更是多了许多感激之意。
“典舒,那个小篮子带来了吗?”两年过去,穆云新的个头明显高了不少,一身红色的衣袍,远远地瞧去竟是美的好似一个女子一般。
典舒,却是没怎么长个子,宛若和八岁一样,听着穆云新的话,明显做错了事情一般:“我……我这就去拿……”
“要你有什么用!”穆云新明显有了些不悦,随着年龄的增大,穆云新身上那股皇子的气息终是开始一点一点显露出来。言罢,甩袖向着凌婵殿回去。
典舒站在原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在看到了穆云新那远去的红色身影时,咽回了话。
三皇子好似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跑回凌婵殿,穆云新的步子还未入内,便听到了木澄的声音:
“最近,新儿是不是还是没有去西席那儿上课啊?”
“回皇后娘娘,三皇子一直都是和他那个跟班在宫中四处玩耍,没有上过课。”回答她的,是年纪还很小的沙舞。入宫得早,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