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众人凝重的模样,笑意也僵在脸上,样子有些可怜。待看到穆楠和孟泽的样子时,更是整个人傻傻的呆滞着,保持着僵硬的面部。
乳娘不亏是见过风浪的,迅速从情绪里走出来,认真的问着小二:“将军在哪?”
小二似是被乳娘的严肃的模样吓到了,他抖了抖,才道:“在前院,福伯招待着。”
乳娘闻言显得更加的冷静,她扶着沈青示意该出去了。沈青擦干了泪,与乳娘站的笔直,便准备前去迎客。
穆楠压下心底的诧异,于是跟上前去扶着沈青往前院去。
几人走后,孟泽走到小二身边,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二显然是再一次被吓到了,他抖着嗓子叫道:“公……公子?……”
“我没有过多的时间看你结结巴巴,将军来了是怎么回事?”孟泽一时显得有些怒意,她眸色闪着凶厉,吓得小二缩了缩脖子。
“我在前院打扫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出门一看便瞧见将军他们站在外面。然后福伯就带着将军大人去前厅,我来这里通报……”小二话为说话,便见孟泽一个闪过,飘到了回廊的那边,他长大嘴巴,愣愣的发出了最后一个音节,“了。”
小二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一时有些迟钝,在接受了昨日酒楼的那两个公子是女的之后,今日又见到了一直以来颇为崇拜的将军大人之后。他感觉自己……快要惊呆了。
小二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消化这些信息。
于是,只见一灰衣仆人呆呆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那小二的手还半指着空中,动作停顿了。
许久,才看见那仆人动了,他先动了动手指,而后扭了扭脖子。
忽的,他狂跳了一番,眼里满是癫狂,嘴角笑得欢喜,便往前院跑去。
既然公子是女的,这及笄之礼自然是穆家小姐了。
哦呵呵,哦呵呵,小二心里乐翻了天,他的主子是未来将军府的主母,他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是几世都修不来的幸运。
小二像只兔子一样,突突的往前院跑去。
☆、不二
第十一章
“将军今日前来,妾身有失远迎了。”沈青在乳娘和穆楠的搀扶下,走到了前厅,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穿玄黑色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宾客椅上品茶,福伯微微低着头,神色难以看清。
那男子闻言,顿了下,起身将茶杯放好,才走到沈青面前。
他眉目厚重,琥珀色的眼珠里淡然无波,面色冷峻,只是在看见沈青这般模样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才道:“弟妹何必跟梓琰讲这些虚礼,你与我本就不算平常人家的关系。”
说着他视线定在一旁的穆楠身上,面上微微一愣,而后才询问道:“今日是月儿的成人礼麽,是刚刚完结麽?”
沈青心下一酸,念及穆楠马上就会走,不免有些难过,只是她不愿被他人看轻去了,便道:“今日是上巳节,皙儿岁及及笄,便行了这及笄之礼。将军大人来的晚,正值结礼。”
那人被沈青唤作将军大人,也不恼,只是自怀里掏出了一块材质尚好的玉佩。那玉佩上可有“单”子字样,貔貅模样刻得有些过度,显得有些凶猛,看着倒也有些逼真。
将军大人将手里的玉佩放在穆楠的手里,不无歉意的道:“在西蛮待了许久,倒是有些忘了日子和礼仪。这玉佩乃是单家家传之物,保平安,聚福气,皙儿且收着吧。”
貔貅乃是军中之人视为的圣物,岂止是保平安的寓意,乃是战神护佑,邪神让路。单将军此番行为暗示着什么,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那人许是没有这般轻声细语的说过话,本是慈父模样,却硬生生的挤不出一丝笑意,眉眼微皱,眼里依旧藏有收敛不住的严厉与冷酷。
穆楠感觉到手中的玉有些暖意,触手圆润,青玉的色泽是浓浓的绿意,像极了满湖的池水,粘稠的却有些纯粹。这玉的价值,此刻倒是显得格外的厚重。
穆楠面无表情,只是推辞的将玉还回到单梓琰的手里,不无可惜的道:“玉是好玉,只是皙儿不敢受。貔貅乃军中战神,与将军的意义,较之于我的意义要大得多。您今日能够前来,已然是我穆家的荣幸。若是接下您的玉,恐怕不妥。外人只怕会怪罪我不懂规矩。”言辞之言依稀带有些敬意,仔细剥开似有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对面那人闻言,并无动作,只是微微诧异了些,眼底闪过一丝疑虑,显得有些惊异。自然军中之人配有貔貅,是常事,但是不是军中之人却不一定会知道。更何况身为女儿家的沈青。
只是单梓琰并未言明。
他此次来的确有些急躁,三月已到,西北积雪未消。军队那边的事情也只是匆匆解决,并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夸大。
的确削敌首领之头,算的上是大绩,只是西蛮人并不像中原人一般,无首则乱。
那里人凶悍,弑父杀兄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没有了首领,再选一个首领也是轻而易举。只怕战事会持续。圣上召回,他便马不停蹄地的赶回,不过数日便来拜访,为了不过是尽早成亲。
“既然如此,那么便一起定下你与我儿单雎的亲事吧。”
一声定下,沈青却是喜忧参半,喜将军此意与她不谋而合,忧穆楠待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不多。只不过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沈青生生的咽下了满口的苦涩,点头称是。